“此处离江宁近吗?”得知淡竹并没有危险,她也就放心了,到了城镇再想办法与她联络便是。
当务之急是去江宁,她已经耽搁些日子,不知宫中那位正在养病的“渝平公主”有没有被人发现端倪。
她估摸着,离被人察觉也不远了,是以到了镇上安顿好温应淮,她便得马不停蹄赶往江宁。
温应淮似是猜出她的打算,“离江宁不远不近,但走上半天,便进入卿家的势力范围了。”
贺攸宁愣了一愣,以前也是这样,他是极聪明的人,与她兴趣相投、志向相合,往往是她说了前句,温应淮便能知晓她心底的打算,是以这样两人才能冲破身份的枷锁成为好友。
如今似乎也是如此,仿佛二人从未被时间与世事分离过。
作者有话说:
高情商:你给我踹水里但是没事啊,这样你就可以在我怀里流眼泪还不被发现了。
此时的亲家属: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第25章
温应淮一直静静看着贺攸宁。
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温应淮想,这些年她似乎变化很大,从前总爱叽叽喳喳,心思虽多但都写在脸上,不像现在,沉默的时间更多,也叫人让猜出心中所想。
若不是提前得了消息,他怕是难以揣摩她的心思。
可贺攸宁不知道这些,她将其当作二人的默契,从前在鸣山书院时也是这样。
旁人不知她为何要与温应淮结交,总觉得是商人狡诈,她受了蒙蔽。
温应淮没有自己的私心吗?不,他有。
甚至从未在她面前掩藏过,坦坦荡荡地说出与她交好,虽不会以此来谋生意,但是从此往后他在书院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起码他可以正常出入藏书阁而不会被世家子弟驱赶,也不会平白无故遭人冤枉。
虽还是有冷言冷语,但对于他而言都可忍受。
这都是与贺攸宁结交带来的好处,自己努力两三年靠着学业做不到的事,只需要她往他身边一站,好似所有的困难都迎刃而解。
贺攸宁不傻,这些她都知道,但她从温应淮身上得到的反馈更多。
鸣山书院的众人不会懂,或许温应淮也是后来在与她的相处中慢慢理解的。
她去鸣山书院读书一事无疑是向世人告知,在过去皇家与世家的争斗中,皇室败了,这就是失败者屈服的表现。
是世家胜利的战利品,是皇家不得已而为之的屈辱。
景成帝不愿却也无可奈何,但这件事中,没有一个人考虑到她的想法。
他们只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又懂得什么呢?或许,有人懂,但那又如何,她不过是个孩子,依附于皇家,又有什么能力反抗。
但他们都忘了,贺攸宁生下来便是公主,雍容华贵的身份预示着她鼎盛之极的人生,而不是成为棋子任人摆布,沦落为他人口中的笑谈。
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一颗小小的种子就这样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年纪尚小的她第一次明白恨是什么滋味,她恨景成帝的懦弱屈服,恨世家的仗势欺人,更恨自己无能为力。
原来权势是这般有用的东西,轻而易举便能将人变成自己棋盘上的一粒子。
终于,她找到造成一切事情的源头,那便是世家手里握着的东西,权势、地位、资源,这些本应该由皇家收放自如的东西,却没有掌握控制权。
景成帝虽有谋略,但行事总是瞻前顾后,错失良机,这才造成如此尴尬的局面。
是以,贺攸宁就像个局外之人一般进入鸣山书院,表面上她是这里最尊贵的存在,可她心里明白,本为世家的贺家能推翻旧主称帝,那他们之中任何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