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到底是当家主母,经女儿这么一提醒,很快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去找国公府求情,只要他们答应不追究,砚书就还有救。”
“夫人。”一个侍女领着中年长衫男子走进来,屈膝禀报,“大夫来了。”
秦夫人被人扶着站起身,想到还在牢里的儿子,看着趴在床上的丈夫,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连忙振作起来,请大夫给国舅爷处理伤势。
然而她到底只是一介妇人。
想到前不久砚书刚被杖责三十,今日国舅爷又被杖责二十,秦家像是霉运当头似的,秦夫人心里就一阵阵压得厉害,像是有只手紧紧揪着她的心脏,让她有种喘不开气的不安。
似乎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宫里的太后看似身份尊贵,可在摄政王掌控的皇权之下,她根本没有庇护秦家的能力。
皇上更像一只尚未长出羽翼的雏鹰,别说亲政掌权,翱翔九天,只怕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更遑论庇护秦家。
秦家在盛京看似荣宠万千的地位,原来竟是如此岌岌可危。
……
秦国舅被杖打,秦砚书被下狱。
秦家已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而身在摄政王府的沈凝因这些日子一直未曾外出,暂时对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是个决定了之后就会立即付出行动的人。
既然要给姬御苍解毒,她的所有心思都会放在研制解药上,不管外面是风吹草动还是疾风劲雨,她都毫不关心。
但是她不关心,侍琴和侍棋却会及时把消息禀报于她。
“今天长公主在朝堂上发威了。”侍琴声音里听得出几分兴奋,“听说震得满朝文武齐齐变色,一个个都在讨伐长公主,但长公主有我家王爷撑着,足以对抗所有人。”
沈凝心思专注在药材上,慢半拍才抬头:“长公主发威?为何?”
“听说是摄政王命御林军统领调查王妃遇袭的真相,但那位陆统领失职没查到,所以摄政王撤了他的职,并让长公主暂代统领一职。”侍琴捡紧要的回答,“大臣们以长公主是个女子为由拒绝,并说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哦对了,皇上还当众说了一句‘女子都是男人的附庸’,唯一的用处就是繁衍子嗣,被长公主殿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凝沉默片刻,心头生出一丝古怪。
虽说时下女子地位确实比不过男人,但这世间各种各样的女子都有,聪慧的,貌美的,理智的,温柔的……
就连那些读圣贤书读到走火入魔的书生也只会说夫为妻纲,女子该相夫教子,打理内院,把家宅管理好,让丈夫毫无后顾之忧地在仕途上经营。
而堂堂天子却如此贬低女子,直言女子只配生孩子?
沈凝眉心泛起凉薄之色。
皇帝是天下之表率。
姬瑾抱有如此偏见,他日若真要亲政,雍国女子怕是会陷入更大的桎梏,男人对女子的打压只会越来越狠。
因为他从骨子里就瞧不上女子。
上行下效。
臣民会有学有样,一步步打压女子,缩小她们的生存环境。
晚间姬御苍回来时,沈凝已洗漱妥当,命人备了桌膳食,等他一起用膳。
姬御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随即是温软之色:“还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