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精神对于捏着自己小命的裴大爷缇宁依旧提起了精神,“没有,我没有生四爷的气。”
缇宁没说假话,既然她有同情她们的权利,裴行越自然有冷眼旁观的权利,她只是有些无奈伤心罢了。
裴行越猛地一下松开缇宁的下巴,他讥讽低沉的声音在缇宁耳畔冷冷响起:“她们可怜只不过是没有行恶的能力罢了,你有何为她们可怜的?”
缇宁想,裴行越应该是没有同理心的。
她吸了口气抬起头,不在继续和他纠缠此事,她笑着再问他:“四爷,你还要听曲子吗?”
裴行越一时不察缇宁竟然是这种反应,他冷哼一声,只觉得即将爆炸的脑袋更疼了,他冷冷地瞥了眼缇宁,而后靠着树闭上了眼睛。
缇宁见状只好又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满天的繁星,也闭上了眼睛。如今是半夜她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能过去,毕竟他们几十个大汉她一个弱女子,倒是明日里白日进了乡镇,可以报案,就是不知道附近县城的长官是如何的人了,会不会处理。
裴行越闭着眼睛,不远处的呼吸声起起伏伏,一看就没在沉稳的梦境之中,裴行越的脸色沉了沉,再加上刺疼的脑袋,脸色越发难看,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尖叫声传入裴行越的耳膜里,他烦躁地睁开眼睛,眼神暴戾。
缇宁的耳力不如裴行越好使,故对不远处的声音一无所察,但旁边人的气场不对,缇宁扭过头,眼皮子一跳,却见裴行越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阿宁,你真让我生气。”
“!!!!”她干什么了?
还来得及问出口,缇宁瞳孔骤然一缩,只见不从远处,一道绰约的人影正在缓缓靠近她们,缇宁口舌泛干,正欲提醒缇宁裴行越危险,裴行越眉头狠狠一皱,不等缇宁说话就转过了身。
那人见缇宁和裴行越发现了他们,愣了下,但想到他们只是一男一女,他们来了四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心里登时有了底。
这一男一女俊秀非常,他们这一个月虽然绑了许多美貌小娘子小少年,但没有一个能比的上眼前的男女。
这样的货色一出手最起码是好几百两甚至上千两。
至于男子,富贵人家有这等爱好的人也不少。
这般想着,四人当下不在隐藏,对视几眼,其中一个拿紧手里的长绳从大树后面走出。
只是他话还没靠近缇宁,本在暴躁中的裴行越脚步一闪,那个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脖子被人紧紧捏着,双脚甚至抬离了地面。
另外三个人见状,立刻朝裴行越冲了过来,裴行越唇角勾了一下,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缇宁默默闭上了眼睛,接下来她听到嗖嗖嗖刀子戳进身体的声音,之后是浓郁的血腥味在她鼻端蔓延起来,缇宁握了握拳头,直到听不到嗖嗖嗖捅刀子的声音,缇宁小心翼翼张开眼,月色皎洁下,缇宁看见了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又赶紧闭了下眼,然后赶紧找裴行越,却见裴行越拿着血淋淋的红刀子往前走去。
她蒙了下,赶紧问:“四爷,你去哪儿?”
裴行越笑了一声,在夜色中如鬼魅如幽灵:“杀人。”
缇宁微微一怔,眼见裴行越并不清楚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渐渐消失,缇宁拎着裙摆也追了上去。只是虽月色皎白,可能见度依旧比白日低上很多,尤其多石忐忑的山间小道并不好走,走了几步,缇宁便崴了脚。
但裴行越步子快动作迅速在夜色中恍若白昼,很快就在她视线里消失了。缇宁崴脚不认路很是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她转过第三个弯,那入耳的厮杀声越来越清楚,缇宁抬起头,便见数百米外的平坦草地上,亮着几个火堆,一个黑衣窄袖少年手拿长刀,动作宛如勾魂使者,一抬手一挥刀便倒下一个人。
幸好缇宁这几月也跟着裴行越也颇见了些世面,如此血腥可怕的景象,虽有些心中翻涌,但见攻击裴行越的人里果然有刚刚去捉两逃跑姑娘的男子,再加上企图绑架她和裴行越的四个男子,缇宁九成确定这群人果然是歹人。
既然是贩卖人口的歹人,那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于是缇宁心里为裴行越打起气来。
眼见最后一个拿着斧头攻击裴行越的男子倒下,缇宁终于松了口气,她朝着草坪走去。
裴行越杀完攻击他的人,抬起头,见那些被绑架或者是买来的人缩成一团,心惊胆战地盯着他,他皱着眉头也懒得搭理他们,转过头准备离开。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侧方响起,“恩公请慢。”
裴行越烦躁地蹙起了眉。
一个穿藕粉色罗裙的女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她目光在满是尸体的草坪上一扫,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及至目光落在裴行越身上,微微一愣。
裴行越如今所站立的地方距离一火堆不过三米远,虽然刚远看便能发现青年脊背轩昂,身手不凡,可如今拉近距离,方才知少年的容貌也异常出色,黑衣玉面,气质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