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乡的入口有一道长桥,他远远就望见了乌泱泱挤在桥上的乡里人,他们以一种类似祭天求神的方式列队欢迎,弄得他惶恐又不安,很是不好意思。
江屿澈和徐帆一样震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人,“不是,咱俩来的时候咋没见他们这么热情呢?”
“你喜欢这样?”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站在队列前头的是苒拉,彼时她还年轻,天骨游沙年幼,一左一右躲在母亲的后面,满眼好奇地观察着这些外乡人。
她客气地招待了他们,并解释她家是经营旅馆生意的,特意安排他们入住。
看乡里人还算热情,云水乡风景也秀丽,徐帆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过了长桥,桥下的无虞江碧波荡漾,宽阔无比,望着澄澈的江水他舒展了一个笑,内心里想教会这些孩子们的愿望也愈发坚定。
他心情是舒畅了,但江屿澈心里不是滋味。
“唉,他这还雄心壮志呢,要是知道自己连同理想会溺死在这条江里,恐怕没上桥就跑了。”
“要是人人都能预测自己的未来,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路峻竹神情落寞,“不过有一种人偏就反其道而行。”
“展开说说。”
路峻竹偏过头来看他,“他们明明知道结局,却还要顺着那条路走到死。”
以徐帆为首的支教教师群体理所当然地住在了家中开着旅馆的苒拉家里。他在云水乡待了一段日子,渐渐也发现了他们在供奉柳仙。
他对供奉仙家这种事并不陌生,眼见供奉方式并无不妥,他也没有言辞激烈地批判,只是在教孩子们识字时会时不时提起几句。
“每个人的信仰都是自由的,但一定要在信仰是积极的情况下。”他温声细语地对这群懵懂的小孩们说:“要是你们发现祭神活动出现了什么伤害自己或者伤害他人的事情,一定不要随波逐流,记得想一想老师教给你们的知识。”
孩子们还小,但一出生就耳濡目染,柳仙的事已是根深蒂固,所以对他说的话也并不感兴趣。包括那个以聪慧出名的天骨。
天骨。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苒拉对他寄予厚望,他也同样天资聪颖不负众望,只可惜他这样的资质却也只是乡里人口中天生的柳仙看守者。
他有些失望,却不气馁。因为在他说这些话时,有个正摆弄自己玩具的孩子忽然停下了动作,认真地听他说了起来。
那个孩子就是游沙。
在此之前他对游沙只有一个印象,说好听点叫顽皮,说难听些就是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