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远里说,吃喝拉撒哪一样不得将节奏调和?真实生活中为人处事的原则得充分了解吧?咱们这个关系以后要以什么面目出现在别人面前?我好歹是个角儿,家里人、我师姐妹们还有同事们,另外你家里、单位那边,咱们要怎么个交代法?
再往近里说,咱俩这方面的脾味还要再探探。正说着,凤翔的手探到牙医的腰间捏了把,“虽然钝了点儿,但够用。”再摸摸牙医的脑袋,“咱俩谁年岁更大?”
杜应麒说我大你两个月啊,你还老在我面前自称“姐”。
“那我喊你一声姐,姐,我渴了,也饿了。”凤翔拍拍牙医的屁股,“照顾照顾妹妹吧?我被掏空了。”
人在屋檐下,低头的杜应麒快乐地给凤翔煮了馄饨泡了花茶。两人等着馄饨凉的当口,凤翔说你有点上火啊,连着喝了两杯茶呢。还有我觉着女女没有不应期对不对?你叫杜应麒,杜绝应期,你这名字里就透着邪火。
两小时不到,四回,要了我老命了都。我腰也酸,你赔我。凤翔拧了下牙医的胳膊,拉牙医坐得更近。杜应麒替凤翔轻轻揉着腰,宠溺地问,“怎么赔?”
你欠我一颗牙,现在又加上一侧腰。凤翔撑着头有点苦恼,“哎,你过几天就走了,下一次来柏州不晓得什么时候。”
杜应麒话到嘴边,最终没说自己来柏州工作的事儿。关系还没完全敲定前,她忽然生出了点儿静气,懂得了给凤翔宽裕的时间空间去沉淀。何况,现在她们已经亲密得挺别致。
牙医笑着吹馄饨,瞥到凤翔不满的眼神,“杜应麒,你该不是觉着……以后咱们就挑周末睡一觉吧?”
觉是要睡的,饭也要一口口吃。牙医说你以后希望我来柏州每周呆几天?我去调节下时间。
“说得好像你能管事儿一样,真能管?”凤翔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开心地笑,“两天?”她的两根手指上又加到了四根,“行不行?”
行。杜应麒答应得爽快,将馄饨伸到凤翔面前,花旦凑上咬了小口,有点羞涩地推开,“我自己可以吃。”
因为要避免楼上的人撞见,吃完休息好的两人靠在客厅里看电视,凤翔的手依旧不老实,从牙医的脖子摸到背,又窜到身前。许是电视看得太无聊,凤翔翻身坐在了杜应麒腿上,拎着对方的睡衣领子,“甘棠知道不?”
不知道。牙医说她很感兴趣,但我无法对她说明白。
“为什么?”凤翔捧着牙医的脸越看越欢喜,“你这人真不上相,真仔细瞧,越看越好的。”
“因为——因为我们俩都说不明白啊,”牙医说出了压抑在心头许久的扫兴话,静气一扫而空:“凤翔,为什么不在确定关系后磨合呢?”为什么你那么轻易地就提出了开始,又那样随意地提出了结束?
“凤翔,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你对我究竟怎么想的?是觉着我身体像金矿?还是觉得我们能凑合着互相取悦?”杜应麒的手托着凤翔的腰,“你‘蛮喜欢我’,是……是对你师姐求而不得的退而求其次吗?”
牙医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凤翔似乎不意外,她依旧双手贴紧牙医的脸,“我要是说,你讲得都有道理,你会马上走吗?”都是三十大几的人,咱们能不能再心大点儿?
花旦的胸慢慢靠向杜应麒的鼻尖,牙医鼻管一凉,一滴液体不受控制地带着痒劲儿滑到鼻尖。凤翔先惊后笑,“你这……真上火呢?”抽了纸帮牙医擦了鼻尖再堵了会儿,杜应麒脸色窘红,“柏州太干燥了。”
谁说柏州比省城湿润的呢?凤翔依然笑得显心大,碰到牙医委屈的眼神,她没有退让,“你想走了?”
牙医摇摇头,“怎么才能心再大点儿?”
凤翔说我师姐老这么说,起先我也不懂。后来我经历点儿事,觉得人不能钻到执念里生活,不要害怕改变,也别对失去耿耿于怀。你知道的,我有过一次特别失败的婚姻,更有一次很久的失败的单恋,应麒,想要一个和自己相互欣赏、理解和喜欢的人,是奢望吗?我甚至觉得,除了在戏台上,陈凤翔是不是远得不到幸福?
“可我这个人又挺作的,还想试试……去年分手,我是真觉得你感到尴尬。”凤翔说我话说得那么透那么白,你还是回答,“尴尬。”既然如此,我就以退为进,问你同意分手不?你要是不同意,说明咱们还有的谈。你要是同意了,那大家客客气气,还能做朋友不是?这就是我理解的心大。
凤翔扔了纸巾团,看着想解释的牙医,“看你憋了一天一夜吧?今天伺候得不错,你想问什么我就回答。”
杜应麒看着凤翔,眉头抽动了下,“就……算了。”
不能算了。凤翔说,“心里藏着事儿,手里办事儿就不专心。快点问,我累了。”
“王……王梨……你心里,还有她吗?”牙医只问症结,而凤翔坦然,“应该还有,可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杜应麒知道王梨是在凤翔认识了二十年的人,她只在网络和凤翔结识几年罢了。牙医的脸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失望而变红,凤翔说诶诶,小姑娘别泄气啊,妹妹也喜欢你的。
“不一样!”杜应麒的确动了火儿,“你心里有她,还招惹我干什么?”
“嗬。招惹你?杜应麒,所以我说试试啊,你不是答应了吗?还有,咱们现在什么关系?不是都没说明?”凤翔离开杜应麒的腿,缩坐在沙发另一头,“做之前我问你想好了没?问了两遍,你说想好了。你后悔了是不是?”她扭头看向电视机,可听不进那里的一个字眼,“我知道,你觉得亏了,我结过婚,而你一直单身。”她小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