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事时,少往外跑,多看些书。”
兰亭舟又将那两部兵法拿出来,扔进兰亭之怀里。在兰亭舟冷然的目光下,兰亭之这次没敢把书往外扔,而是乖乖地收下了。
在墨云放出消息的第二天,杜胥便找上门。
“兰兄,听说你那方澄泥砚要出手?”杜胥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就问。
兰亭舟点头。
“为何?”
“还有两月便要下场院试,最近我一直专心学业,很少接再画稿。可家中用钱的事项颇多,为生计所困,不得不出此下策。”
生活的窘迫,兰亭舟说得坦然,倒让杜胥不好再追问什么。
“原来如此。这方澄泥砚原为家父藏品,我也一直很喜爱。既然兰兄要出手,不如割爱让于我?价钱什么的,都好说!”
“杜兄想收此砚,我自是乐见其成,也算是物归原处。”
“只是我平日所用的,都是书肆出售的紫石砚。这种收藏级的砚台,我不知其行情。杜兄是懂行之人,还是由你来定价吧。”
杜胥见兰亭舟如此爽快,心中大悦,于是给了一个比市场价高出许多的价格。
兰亭舟与杜胥生意顺利成交之后,杜胥心里高兴,一定要请兰亭舟喝酒,兰亭舟欣然同意。
因临近考试,鹿鸣书院设下门禁,不准将参加院试的学生出校门。所以,只好墨云和清风外出买来酒菜,兰亭舟与杜胥二人在书院小酌。
“兰兄,你那幅《小荷睛晚图》深得家父喜欢,一直挂在他书房呢。”几杯酒下肚,杜胥的话不由多了些来。
兰亭舟一笑,道:“承蒙杜大人抬爱。不过说起画画,听说府上有两位小公子天赋过人,得卢大人青睐,收为入室弟子了?”
“嗯,是老九和老八。卢大人指点了几下,说他们未来可期。”
“真是可惜,上次去府上没能见上一面。”
“呵呵,他俩一个六岁,一个五岁,还是没长大的小屁孩儿,有什么可见的。卢大人收他俩,不过是还家父一个人情罢了。”
兰亭舟心中微微一动,他看了眼杜胥微微迷离的眼,又给对方满上了一杯酒。
“哦?如此说来,杜大人与卢大人还颇有渊缘?”
“嘿,嘿,说起来,这事还和今日这方澄泥砚有关呢。”杜胥晃了晃脑袋。
接着,兰亭舟就从杜胥口中,听到了一段杜仲与卢昱的过往。
那还是杜仲在京都任职时。卢昱因痴迷书画,他仅有的那点俸?,全都拿去买书画了。实在没钱时,就拿些自已的画去卖钱,卖来的钱,又去买画。
如此一来,卢昱永远都处在拮据之中。
那两方澄泥砚,其实最初是卢昱的。有一次他为了买著名的《八山峰云》图,实在是拿不出钱了,便忍痛将这两方澄泥砚卖了,买家便是杜仲。
杜氏是淮南的世家大族,富甲一方。杜仲从小不缺钱,因而也养成了急公好义,仗义疏财的个性。
杜仲是以高出市场价十倍的价格买下来的,因则两人之间结了一段善缘。
这次卢昱巡视正好要过旦州,便在杜府多留了些时日,还收了杜仲的两个孩子做学生,算是还了当年的情。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
十分合情合理,一切仿佛都能说得通了。但,兰亭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坐在书舍中,望着窗外一弯明月,手指轻扣着书案。
既是还人情,为何收两个未成年的幼子为徒,反而放着杜胥这个嫡长子不管?
兰亭舟觉得等考完试,有必要走一趟杜府。
在扳倒公孙奕这条道路上,他得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防范一切能防范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