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年皱眉,刚要说话,小翠上前兴奋道:“驸马爷回来了,驸马爷好久没这么早回来了,奴婢去禀报公主,公主一定高兴坏了。”说完就往府里跑去。
安冉服了福礼,轻声劝解:“我可能说了些不好的话,惹公主不快了,沈哥哥既然早早回来了,便多去陪陪公主,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忍不住落下泪来,或许是觉得丢脸,转头跑着离开了。
沈流年走入府中,燕漫夭躺在软塌上,淡淡看了他一眼。自燕紫涵事件之后,他们两个有多久没有交流了。她竟然有点恍惚,又想到这人平时都大晚上回来,一听到安冉来了就立马回来了。
她就心口泛酸,本就不是能忍的性子:“怎么,这么早回来,是怕我欺负她吗?”语气难免有点阴阳怪气。
沈流年本想和她好好谈谈,听见她这话,又想到刚刚宋冉的话,神色一冷,转身就走。他们现在心情都不好,还是都先冷静冷静,明天再谈。
燕漫夭见他要走,更加生气了:“怎么,见到宋冉走了,打算追上去吗?”
沈流年淡淡扫了她一眼,皱眉:“与你无关。”
燕漫夭一听这话:“你我夫妻?为何无关?”
她腾地从软塌上站了起来,语气尖锐:“沈流年,说什么一年为限,你不过就是想利用我接近父皇,好爬的更高,待一年之后,好和我和离,和宋冉双宿双飞,我和你说,不可能,我是不会同意和离的。”
沈流年从未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竟有那么一丝刻薄,他冷笑,她想翻旧账,那他们今天就一次性说个明白。
“利用?公主因一己私欲,强嫁于我,致使我仕途毁于一旦,受尽流言蜚语,比起公主这般蛇蝎心肠,我这点又算什么?”
燕漫夭心下一颤,纸终究包不住火,就算掩藏的再好,总有蛛丝马迹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她只是没想到,她费尽心思弥补,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与付出。到头来,还是得了一己私欲,蛇蝎心肠的评价。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难堪极了:“呵,没错,本宫就是为了一己私欲,也不过就是觉得你有点姿色,长得很合本宫口味。更何况,你这么清高的一个人若是能拜倒在本宫的石榴群下,甚是有趣,至于你的前程,与本宫又有何关系。”
沈流年目光森冷,直直射向燕漫夭:“你再说一遍。”
别人怕他的气势,燕漫夭可不怕,如今她很难受,她现在只想发泄:“我说,要不是因为你这张脸……”
“够了。”沈流年冷笑:“我明白了。”转身就走。
“站住,本宫还没说完,你不能走。”
见沈流年毫无反应,就要失去他的心慌让她瞬间冷静了。她飞快地跑过去,想要像之前那样抓住他的衣袖。她想解释,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突然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
但沈流年这次轻松地躲过了她的手,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这女人,他怕忍不住像她那样,歇斯底里,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臣还有公务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沈流年,你,你今晚还会回来的对吗?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我们今晚,再好好聊一聊,好不好?”她语带哽咽,满满的都是祈求。
他却不再言语,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公主殿下,人要为说出去的话负责。
燕漫夭颓然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吼:“都给本宫滚出去。”
她知自己刚刚的话说的过分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口了。也许是上辈子他对她的极尽温柔与纵容,让她有恃无恐,可是她好像搞砸了,她的殿下生气了。
她苦笑一声,一把抓起茶杯就要往地上砸,随即又颓然放下。
那些平日的自卑和不安,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放大再放大。他不会不回来了吧,毕竟安冉才是他的命定之人。他要是求父皇和离……和离,不,我是不会同意的。燕漫夭一想到沈流年要离自己而去,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嗖地站了起来。对,他最喜欢我做的菜了,我要给他做一桌菜,到时候,他就舍不得走了吧。
她慌慌张张就往厨房里跑,连衣服也忘记了换。
沈流年快步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脑中却始终挥之不去那些燕漫夭的话,他岂不知道那都是她的气话,可越是那么的了解,就越是失望,越是生气。
自己在她心里,算什么。
但凡有点喜欢,就不会那般狠心地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她是否认为,自己就不会心痛。
在她说出那些话的一瞬间,他甚至有种窒息的错觉,仿佛记忆中也有一人一身红衣,也曾如此狠绝。他径直走向酒楼。
第一次,他想试一试醉了的感觉,世人所谓一醉解千愁,到底是真是假。
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唱着悲欢离愁:“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台下的痴儿怨女,千杯难醉,独自愁。
一道道鲜美的饭菜摆在桌子上,那个她等的人,却始终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