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了多久,就只觉得耳边好多人在说话,吵得她头疼欲裂。她想去看,开口说话,可就感觉眼皮千斤重,身上也好似压了块石头似的,重的让她难以呼吸无法动弹。
好不容易攒够了力气,王灿荣艰难的睁开眼,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
“今日若不是我恰巧回来,妹妹和小外甥就没了!你还想包庇那个恶毒的女人?就算你是我们的爹,你也休想!”
“那你想干什么!”这个声音王灿荣熟悉,是王大江的声音。
“休了。”
“你说什么!休了,真是荒唐!这天下有儿子让老子休妻的事儿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王大江怒极,拿起屋里的杯盏就砸到了地上。
杯盏落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惹得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止不住的哇哇大哭。方大娘子一直没走,和赵氏一起帮忙照顾孩子和王灿荣。
这会儿孩子哭了,又见王大江和王长生父子吵了起来,她们心里也是害怕的,便抱着孩子去了厨房。那里烧着热水,灶台是热的,屋里温度还好并不冷。
“哎呦,要吵去外头吵,别打扰孩子和荣娘子休息!”王老太太见她们出去了,转头瞪了王大江一眼,不悦斥责。
听了这话,王大江倒也收敛了脾气,他抬头望了一眼外头,现在外头已经黑漆漆看不到一点光亮,而且也下起了大雪。
“外头冷,屋里暖和。”王大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王长生见状,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嫌弃。
他小时候就知道这个爹窝囊,而且脑子不清楚,被一个女人迷得没了心智。可如今看着更来气,甚至有点欠揍。若非碍着父子关系,他一定狠狠给他一拳。
但,他忍住了。
屋内沉默了一瞬,不过王大江心里惦记着刘氏。此刻她还在家躺着,被王长生打出了内伤,郎中说她身子不见得能好,好了或许也会落下咳嗽的病根儿。这样一来,王大江怎么忍心将人给休了。
而且,他不认为这件事和刘氏有关,只当她是无心之过。
他替刘氏辩解道:“你都把你继母打伤了,还不够?这件事我都不计较了,你计较其他作甚?她当时又不认识稳婆,怕不三不四的人进门伤了荣娘子有什么不对!还有,之前拦着稳婆不让过来的是丁二狗他那个贱婆娘!你在家里摆什么威风,有本事你去丁家说理去!”
王长生又是冷冷看了王大江一眼,那眼神寒如冰窟,哪里是一个看着父亲的眼神。
“丁家那边我自然会给妹妹讨回公道,但我们现在在说刘氏的事情。”王长生不吃这套,一双戾目狠狠盯着王大江。
看到这样狠厉的眼神,王大江突然背后一寒,感受到了害怕,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第一次,王大江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很失败,居然被自己儿子吓到了。
屋外头,趴在窗下的母狼一直都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它,它就在外头不声不响的听了好久。
当听到丁二狗的婆娘,母狼突然坐了起来,歪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它缓缓的将头转向大门口的方向,看着那块地又是好久。
没过一会儿,它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跳出高墙离开了王灿荣的家。
屋内,王长江还在说些维护刘氏的话,那态度很明显,反正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休了刘氏。王长生紧皱着眉头,之后便没再说什么。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想,既然赶不走这个女人,那他就只能亲自解决掉这个碍眼的。无论如何,不论承受什么代价,他都要给妹妹讨回公道。
看到王长生的表情变化,王老太太似乎隐隐猜到王长生的想法,面色变得有些惨白,忙不迭出声提醒道:“长生,可不要做傻事,你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妹子和小外甥还要靠你照顾!”
这话让王长生严肃冷酷的脸有所缓和,对啊,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他还有妹妹和小外甥要照顾。
一想到这两个人,王长生的面上多了几分柔和,嘴角甚至还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他这个样子,都给王大江看愣了,这还是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么?
“反正,刘氏不能留在王家,留这个祸害在家我不安心。”这次虽然没有抓到证据,但听方大娘子和方大郎的话,他也隐隐猜出了点。
大概是刘氏和丁二狗婆娘偷偷在门前洒了水让地结冰,这才让王灿荣摔倒动了胎气,才有今日的惊险。
不等王大江再说什么,王老太太拿着拐棍使劲敲了敲地面,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对,家里不能留下这个祸害,就按照长生说的做。”
“娘……”
王老太太不给他这个机会,又道:“你若认我这个娘就休了她,不然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你再也不是我王家的人!”
“娘啊!你疯了不成,就为了一个外嫁女不认我这个儿子?”王大江难以置信,不明白王老太太为什么会这样。好像,自从王灿荣变聪明后,王老太太的一颗心就彻底偏了过去。
其实,王老太太并不是个糊涂的,糊涂的一直是王大江。以前王老太太是没法子说,也不想家散了,所以有些事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大江喜欢刘氏,宝贝刘氏就任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