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飓风来临,村里的百姓担心神庙和神像受飓风祸害,就连夜将神像搬到了深山的山洞里。
当时阖村的人都围在娘娘的神像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娘娘镇着,大家心里安稳。这一场飓风下来,村里没有一个百姓死在飓风中,更没有一个百姓得伤寒烧热。
这放在往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大家将这功劳,再次归咎到娘娘保佑上。
也就是灾后次生灾害多,大家轻易不敢出门。又要忙着排地里的积水、修缮房屋,忙着修路挣钱和收割庄稼——再说一件事,就是“铜矿”招工的时候,不知道是她们村里的青壮当真身体素质好,还是有人交代下什么,反正几乎他们一个村的男人,上到五十,下到十五,去报名应聘的时候,只要没有太明显毛病的,都被收进去了。
就连他们村的一些婶子大娘,都被招进去做大锅饭了!
如果这还不算是娘娘庇佑!!
如今村里的娘娘庙里,灯火长明。
也就是大家实在太忙了,县衙外的差役又特别凶,不然你就看看如今跪在县衙门口的人该有多少。
可虽然大家都没法将云莺偷出来供在庙里,他们却也尽他们自己的能力,给云莺做鞋、做衣,还有给云莺做架子床,做车马轿子的。
这份“深情厚谊”啊,说实话,她都不敢说出来告诉姑娘,怕姑娘晚上会做噩梦!
红的、绿色、黄的、蓝的,确实每块鞋面上的布料,云莺都有与之配套的衣服。
想当初穗儿问她讨要碎布头,云莺还以为穗儿是想做帕子或小衣。
当初她也是想着,她穿的都是上等丝绸,这些碎布头丢了可惜。穗儿想要就给她好了,还能废物利用。
当初因为这事儿,还惹来给她做衣裳的小丫鬟很大的不满。
但穗儿毕竟是贴身伺候自己的,再加上往常那些碎布头,小丫鬟也都自己收拾起来了。如今穗儿想要,那自然要给穗儿。
云莺又哪里能想到,穗儿问她要碎布头,是受了她娘的支使,是要拿这些碎布头给她做鞋面,做鞋子。
看着眼前这一大包袱绣鞋,这足够她穿几年了。
这么多鞋,得熬多少夜,得费多少功夫才能做成。
云莺拿起鞋子,看了看鞋子精致的做工,还有仔细的一针一线,似乎就看见了穗儿娘点着平日里不舍得点的煤油灯,一针一针的纳鞋底,又一下一下仔仔细细的将鞋子做好的场景。
云莺感慨万千,顿时觉得自己只给穗儿娘一根银簪子做寿礼,那寿礼太轻了。
云莺心中百感交集,然而,还没等她再说出什么,穗儿又开口道:“不仅我娘给您做了鞋子,村里还有些婶子伯娘,一道出钱买了布料,说是要给您做衣裳。”
云莺一顿。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云莺一激灵,开口问,“他们不会是想把我当那个什么,孝敬吧?”
穗儿闷笑着点头,“应该是的姑娘。”
云莺又看看眼前的鞋,“所以说,你娘给我做鞋,到底是想送给我,还是想敬给那位娘娘?”
穗儿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这我可不清楚。”
云莺一瞪眼,“你不清楚才有鬼。”
真相了!
原来穗儿娘之所以给她做这么多鞋子,是要敬奉给西王母娘娘的。她不过是沾了西王母娘娘的光,才有这一包袱鞋穿。
云莺哭笑不得,突然就不想穿这些鞋子了呢。
穗儿见云莺颓丧个脸,知道自家姑娘心结所在,就赶紧出言安慰说,“村里人如何想我不知道,但我娘给您做鞋子,一部分原因是把您当那位的化身了,一部分原因却是因为,您待我好,我娘感恩您,所以才点灯熬油,给您做鞋子穿。”
“姑娘,您别嫌弃,也别忌讳。您就看在这鞋子合脚又好看的份儿上,穿了吧。”
云莺看看脚上试穿的鞋子,确实蛮舒服的。而且因为做鞋子的人手上功夫厉害,这鞋子不仅穿着舒服,看起来还显得脚特别秀气玲珑。
说实话,云莺还挺喜欢的。
又有穗儿在旁边敲边鼓,云莺到底是将鞋子收下了。
看着自家姑娘点了头,穗儿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