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怀瑾的唇角已经勾起了浅浅的冷笑,回转身来,再度望向周青江,道:“周大人,您觉得您的儿子会将这般重要的东西随意的放在沈头底下等着人来找,而后让他东窗事发,落个被押入祠堂仗毙的后果么?”
是啊,进这个院子,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这岂不是太奇怪了么?
可偏偏在这时,有人惊叫起来:“二少爷的身上怎的有一串长长的假发?”
若说周青江此时已经将冷怀瑾的话听过去了几分,那么,被侍卫捏在手中的这一长串头发,便足以再次勾起他们的怒火和肯定。
周乌氏离周世华最近,自然也发现了从他袖口掉出来的那一长串头发,故吓得尖叫着往后扑去,再也不敢靠近这个儿子了。
周润芝恼怒的叫了起来:“爹爹,方才他便是用这种长发来吓唬我和娘亲的,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
跟着周乌氏一道前来的下人也纷纷附和点头。
当时,大家都是亲眼瞧见的。
周青江原本缓和的脸骤然青黑一片,他狠狠的瞪了冷怀瑾一眼,却是不再听从她的狡辨,大步朝着周世华走去,一手便将他残破的身子给揪了起来,眼神冷冽的让人如坠寒霜,火热的气息喷在周世华的脸上,带起浑身残破的血腥味:“周世华,你这个畜生!”说罢,一口唾沫啐在他的脸上,转头冲管事吩咐:“开祠堂,请周家族长,我要将这个畜生逐出周家!”
说罢,手一松,周世华已经如破布般的滑落,几名侍卫将他押解起来,拖着满地的血迹,往祠堂方向而去……
☆、081好爷呵护,祠堂开审
回到周乌氏的院子,这里已经被下人清理干净了,整个院子的灯火都燃了起来,试图驱散这夜的诡异阴寒之气。
曲婆子泡了上好的安神茶,正伺候着主子们坐下歇息。
周乌氏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在额头上按压着,双眼疲惫的半眯了起来,喝了一口茶水又满怀心事的放下,却是如何也不得安宁。
周润芝的情况并不比周夫人的身况好多少。
她年少气躁,没坐一会儿,便忍不住嚷了起来:“娘,二哥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来,即使大家不喜欢他,那也是他脾气太坏,怨不得别人。前几日,他还罚了我院子里的奴才,大哥挡着,他便把大哥的鼻子给打出血来了,大哥还让我瞒着,别将这事说出来,竟不想,他不但不领情,还将咱们全家给怨上了!”
周润芝越想越气,只觉得通体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了。
周乌氏脸色惨白,听了周润芝的话却也没有反对,而是轻轻的叹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虫:“我乌氏教子失败啊,怎的会教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儿子来,真是作孽!”
说罢,眼中又流出泪来,曲婆子替她顺着后背,小声安抚道:“夫人莫再动气了,这身子骨要紧啊!”
这一个晚上已经哭昏过几回了,府里的大夫方才匆匆来诊过一回,开了些安神的方子,便退了下去,想必这一晚上也够那大夫折腾的,老夫人那边夜里可是离不得人的。
周乌氏原本想自己照料着,却不想,昏了几回,反倒添了乱,只得由了二太太去领这个功了,再说了周世英亦衣不解带的守在老夫人那里,也算是替周乌氏敬了孝道。
一想到这个儿子,周乌氏的心里便宽慰了一些,又抿了一口茶水,转过头去对曲婆子道:“好在还有世英,如若不然,我真的愧对周家的列祖列宗啊!”
曲婆子点了点头,道:“夫人能如此想便好了,有大少爷在,谁敢说夫人的不是?”
周乌氏不禁破涕为笑,点了点曲婆子的额头,嗔怪道:“就你是个嘴角伶俐的!”
压惊茶喝过了,一行人也该歇息了,周润芝却是死活不敢回自己的院子,虽说那装神弄鬼的人已经查了出来,但众人的心里却都还是有阴影的,那场面装得太过逼真,周青江回府后,也派人将整个周府都彻查了一遍,却是除去周世华,未发现半个可疑人士。
“娘,您说方才真的不是秀芝姐姐来寻仇么?”周润芝神经兮兮的拽住周乌氏的袖口,双眼又在四周绕了一圈,似乎仍旧心有余悸一般。
周乌氏拍了拍她的手,愠怒道:“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你爹爹最不喜听到这种话!”
鬼神之说虽在民间极为流行,但在京城的显贵人家可是禁忌,一旦被查出散布流言之罪,只要证据确凿,重则可罚仗毙。
周乌氏向来将周润芝当作掌上明珠来养,她将来要嫁的人非富则贵,因此,乱嚼舌根这个坏毛病,亦是周乌氏要教导她的。
周润芝见母亲面色严厉,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吐了吐舌头,再次央求要留宿一宿。
“我再说一遍,这府中安宁得很,该处理的人,你父亲都会将其一一定罪,你只需安心睡觉便好,来人,将小姐带回院子!”周乌氏不愧是个心思透亮的人。
在这风口浪尖上,既然周青江说了,这事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即使她的心里有多么的不安,她都不会在人前表现出来,而是一派当家主母的作风,以身作则的向所有人做好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