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简之,我不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谢仪看着前面那道从前总如竹般清冽俊朗的身姿,声音几乎干哑:“兄长已经走了……你是我生命中,唯一且最在乎的人了。”
崔简之挺拔高挑。
她眼眶湿润,不明白为何她所在意的似乎都在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她。
如若崔简之也不在了,她甚至连活下去的盼头都没有了。
闻言,崔简之身子一振。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回头,而是将绣春刀奋力提起。
身上的大小伤口都在不断地往外回涌着血液,可他早就顾不上那许多。
崔简之脑海中唯一的信念,是他一定要为谢仪杀出一条血路。
哪怕是用他的鲜血铺就的路也好。
至少,要让谢仪活下去。
可这个愿望太宏伟,景婧娴远远看着他誓死不到的模样,唇角勾起了一抹嘲笑:“还不自量力的挣扎些什么呢?”
“横竖都是一个死字罢了。”
“非要为自已多添一份罪受。”
“你若带着你家谢姑姑向本宫磕三个响头求饶,本宫也不是就不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击溃崔简之和谢仪的信念。
崔简之不仅不理,反手一刀直接劈向面前两个人的颈项。
袖口早已被温热血迹浸透,他的眼神始终锐利如锋,抬眸迎上景婧娴:“是吗?那你试试。”
“凡我崔简之门下锦衣卫者,宁死,不向尔等小人降。”
他因失血过多而声音很轻。
可宽阔的平原内只剩下无数尸野纵横,他的轻声也传得越来越远。
那些和崔简之一样满身伤口的锦衣卫也都在此时大声地喊出:“锦衣卫宁死不降!”
谢仪原本就湿润的眼眶,在此刻已经红透。
她看到太多人都和崔简之一样,正咬紧牙关浴血奋战。
也看到景婧娴咬碎一口银牙:“长了嘴只知道放大话,本宫也只好成全你们了。”
“杀!”
一个杀字盖不过这宽广平原的回声。
所有人都抱着的信念只剩下一个。
哪怕拼死,也一定要咬下对方一块肉。
将死之境又如何?
凡我有士者,必事成!
从天黑打到天亮又只剩繁星点点。
敌军的脸上大多有疲态,甚至就连景婧娴的脸上都再不复最开始的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