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装镇定地抬眼,果然看见时运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你不是出去了吗?”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藏着一丝埋怨,像是在怪时运来得不是时候。
或许是因为时运刚从外面回来,带着暑气的目光落在姜至脸上有些灼热。
被这么盯着,他突然有了种自己在做坏事的错觉,又或者说,时运应当是看到了刚才那一串反常的小动作,却有意放生自己不去探究。
“别提了,忙活一早上,什么有用的都没套到。”时运看起来并没有起疑,捞起装着冻柠茶的塑料杯便往嘴边送。
姜至注意到对方的发型已经不如早上出门前那般有序,肩线上甚至蹭到了一片墙灰,在黑色的布料上很是突兀。
他平淡地“哦”了一声,敷衍道:“是吗?”
“没什么想问我的?”时运有些沮丧地放下筷子,显然是姜至过于冷淡的态度让他觉得不太满意,“我抛出这话,就是为了让你能接下去。”
姜至咽下一口饭,吐出一句嘲讽:“时sir你的工作习惯就是什么调查机密都往外吐吗?”
时运耸肩:“我自有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明着,辛苦你为我着想。”
时运似乎总是对自己毫无戒备,姜至有些头疼地想,若自己别有用心,早做局让时运倒霉了。
接着,他听到对方压低了嗓子,轻声补了句:“而且你现在的身份不是外人,还是说你不愿意让我信任你?”
姜至将自己盘中的半块炸鸡排夹到了对方碗里,将自己脸上的别扭隐藏起来。
尽管表情十分勉为其难,可面对时运有些僵硬的撒娇依然妥协了:“那你说,我听着。”
时运的眸色忽然一亮。
姜至撤回自己的筷子,在饭面上一下下戳着,凶了句:“你倒是说啊,老看着我做什么……”
时运不再逗他,正了正脸色说:“之前我们顺着受害人提供的银行帐号查,除了发现是个人头户口[1],并没有太多收获。这一点你也知道。”
姜至点头:“嗯,知道。今早我们组例会也提起过。”
“嫌疑人的作案手法在不断进化,这个银行帐号只在犯案初期,也就是面对前三号受害人时才使用过。”时运匆匆扒了口饭,但丝毫没有因咀嚼影响到话语的清晰度,“问题就在于,距离一号受害人受骗至今已经快一个多月了。诈骗款在这期间完全处于静态,没有套现,也没有任何转账记录。”
吞入不义之财的泥沼,表面没有泛起任何涟漪不代表深处也是静止的。
十几万的赃款分文未动,不赶紧漂白、转移,难道还想囤在银行吃利息吗?这举动显然不符合一般的诈骗犯罪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