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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你说了什么?”
“就快过年的时候,我陪着我爸一起去看她,她那天看起来很正常,见了我,也许是在心里把我当成是我爸了吧,她说,‘小杰,你要好好学习,你要小心坏女人。’我问她谁是坏女人,她说坏女人告诉了她老师和别人的绯闻,但是后来老师却和坏女人一起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田小光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
蒋千梦若有所思。
“我跟她说了好几遍我会好好学习建设祖国,她才不絮叨了。她看我的眼神看起来很正常,口齿也清晰,可她整个人都还是被困在她年轻的时候,从来都没能从那件事里走出来。真的是很可怜。”田小光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蒋阿姨,其实我长大了想当一个心理咨询师。”
“你有这样的志向很好啊。那你要加油。”
“嗯。就是不知道这个职业资格证好不好考,我听说在国外想要开自己的心理咨询诊所的话,最起码要博士毕业才可以的。”
蒋千梦正想对田小光说点鼓励的话,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注意力却被刚从店门口走出去的两个人给吸引住了。是傅念栀和文善真母女,她们像是刚从二楼上下来,走出餐厅的门前,傅念栀把手里喝完的塑料饮料杯扔进了垃圾桶里,塑料杯上还插着吸管。
“蒋阿姨,”田小光叫她,“你认识她们啊?”
“嗯,是认识,打过几次交道,是工作上面的事。”说话间她的目光都一直追随着傅念栀的背影。看样子,她们像是往美食一条街里面走去了。
傅念栀在当年写给孙玮晴的信,还剩下几封没读,这本是关乎孙玮晴生死下落的案子,读信也是为了多了解孙玮晴而读,但蒋千梦越看那些信,自己对傅念栀的好奇就越重。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在白雾缭绕的密林里走,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傅念栀,这种感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送小光回家的路上,她的脑子还一直被这种感觉所充斥,和小光聊天也有点三心二意。临下车以前,小光向蒋千梦道了谢,然后又把一个塑料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交给了蒋千梦。
蒋千梦不明所以,问:“小光,这是什么?”
小光有点不好意思,他说:“也许这是多此一举班门弄斧,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的神情,你一直盯着一个女人的背影看,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刑警进入状态查案的神情了,而且我注意到那个女的好像随手就把刚喝过的饮料杯子给扔进垃圾桶了,我刚才去倒我托盘里的垃圾时,看到垃圾桶快满了,而在我之前也没有别的人去扔垃圾,那最上面的那个蓝色的塑料杯子肯定就是刚才那个女人扔的。我就给捡起来了,我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塑料袋,把杯子装起来了。我想着上面有她的DNA和指纹,你也许能用的上呢,不过上面肯定也有我的指纹,你和这个袋子上我的指纹对比一下就能排除了……”
“小光!”蒋千梦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不应该去当心理咨询师,你应该当刑警!”
小光羞赧地笑了:“我的同学都说我很中二,脑洞比球门还大,我也是自作聪明。如果这个东西对你没用的话,那你就扔掉,别把你的车弄脏了。”
“不,小光,特别特别有用!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看着小光进入小区,上了楼,蒋千梦调转车头,开回了刑警队。
一进办公室,小郑和小王就过来找她。他们刚从闻城回来。他们说:“蒋姐,我们查了闻城和闻城周边所有城市在一九九四年报失踪的记录,确实找到了冯家人的报警记录,报案人是冯建国,说他的侄子冯蕴诚失踪了。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曾思兰失踪的报警记录。”
“确定吗?报案人不姓曾,应该是姓傅。”她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或者姓林。”
“没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边摇头边说。“我们查了好久,过筛子一样地过了好几遍,可以确定没有。”
蒋千梦不说话了。沉思片刻,她拿着那个装着塑料吸管和纸杯的塑料袋,往法医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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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4。
小晴:
你好!
我必须记住这一天,因为我决定要把我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告诉你了。
首先我想说明一点,我以前曾经在这件事上吃过亏,我有过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我们两个人曾经说过要在对方的婚礼上当伴娘,也是因为我曾经相信我们是如此的亲密,所以我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可她转头就告诉了别人,然后我就成了全班同学嘲笑的对象。因为这样,我不得不在小学的最后一年转学去了一个新的学校。但我完全不担心你会这样做,告诉你这件事也正是想让你知道,即使我经历过被“朋友”背叛的事,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我还是完全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生活里唯一一个可以让我推心置腹的人。
小晴,不知道你听说过“返祖现象”吗?我从一生出来,尾骨就比别人多那么一两节。我奶奶说,一万个人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是这样的,她说这没什么,就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特征,就像有的人是单眼皮,有的人是双眼皮,有的人天生是直发,有的人却有自来卷一样。可是我一直很自卑,我没有办法穿紧的裤子,因为我总是担心别人会看出来。学校里有健美操比赛,我其实很喜欢健美操,但是我只能装着不感兴趣的样子。奶奶让叔叔用录像机录了电视里的健美操节目,我只能在家里对着电视机自己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