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哭笑不得,只得温柔的安慰他:“睡吧,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的。这样的晏非,弱小可怜。昔日霸道、嚣张、狠辣的模样,全然不见。一个人的改变,往往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只是一件事,就可以让他完全转快了性子。
“情儿——”晏非喃喃的念着我的名字,安心的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
我见他睡的沉了,慢慢的抽出被握着的手来。瞅了眼置在一旁,空着的药盅。温药时,我已经在里面放了少许的沉眠草。若是顺利,等到我回来时,他可能还在睡梦中。就目前的情形,又不能刺激到他的情绪,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脱身。衙门里,纳兰鸿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迟迟没有看到他,我也实在是不太放心。
我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随手关上了房门,特意关照了侍候的丫坏,多留意些,这才匆匆忙忙的出了大门。
陵丘城的衙门,设在城北陵四街上。坐镇这里的是陵丘城里最大的官员,陵丘城郡守安子洛。说起安子洛此人,陵丘城的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陵丘城的百姓唤他为安青天,可想而知,他的清廉公正可见一般。
我虽是听闻,却从未见过此人。他的青天之名,无形之中给了我一股很大的压力。若是此人,当真如相传的那般清名,我此去,怕是要无功而返了。毕竟,纳兰鸿兼所犯下的是极其残暴的恶行,杀害了二十多条人命,又是被当场撞破捉捕。莫说是他官绩清正,便是一方贪官,此事也办将起来,也极其的不易。
我虽是知道这些,却不得不迎难而上。便是有一线的希型,我也得拭上一拭。
官衙里守门的衙役,一听我说是来找安大人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安大人公务繁忙,若不是为了公事,就请回吧。
我微微笑道:“来此处,自然是为了公事。劳繁请这位官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韩某人是为了重犯纳兰鸿兹而来。
“纳兰鸿兹?”那衙役声音一扬,道:“那个杀人庵王,你为他来求情?他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不是求情,是收买,我暗自答道。冲着他但笑不悟的摇了摇头。“我就说吗,谁还会为那个魔头求情,那真是不知道死活了。那衙役一副了然道。
“这估怎公说?我做势随口一问。
那衙役说道:“那还用问嘛,我们大人最恨来说情的人了。前些日子,城东的高官户,来替自已小妾的三姨妈的大儿子来说情,刚一见大人的面.就被打了三十大板,到现在还躺在炕上,下不了地呢。
“位高员外的小妄的三姨妈的大儿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了?”
“他啊,奸了隔壁住着的一个寡妇,弄大了她的肚子。那寡妇的公婆,一状把他告上了衙门。那高官户,本是打算使些银子,跟安大人说说情,让安大人判成是那寡妇先勾引的,哪曾想,被安大人打的屁股都开了花了。我还跟你说,就是——
“我说,陈九,我就进去解手的工夫,你就又开始胡咧咧了。也不想想,上次是谁挨了大人十板子。刚刚才好了伤疤,就又忘记了疼。要不要我跟大人说说,再赏你十大板啊”从衙门里又走出来一名衙役。
“别,可别去。陈九拉住他,嘻皮笑脸的道:“我哪里是什么胡咧咧啊。这不是吗,他来找大人,我正盘问他,是什么事嘛。指了下我,说道那后出来的衙役,瞅了我一眼,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又把来意说了一遍。
这衙役没像陈九一样,直接说了声:“你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转身进去了。
不多时,他又返回来。表精很是古怪的道:“大人说了,要你进去。
我冲两人道了声谢,迈进了大门。
身后的两人小声的哨咕,我听不太真切,隐约可闻什么大人、奇怪、求情之类的字眼儿。
我无心再听,随着衙门里的执事,进了衙门里头的后院。
与前衙里的威严庄肃不同,后院里处,青石小路,曲径通幽。成排的竹林后,一间茅草屋掩映在一棵参天古树下。
草屋窗前,正瑞坐着一名长衫书生,伏案而书。
那执事指着他道“那位就是安大人了。”我心中有些许的讶异,点了点头。
这安子洛,倒也真是性情奇特。凭那华丽的堂屋不住,倒来此处安卧。不过,这碧草绿竹,草堂屋舍,倒也蛮是风雅。
我走近前去,冲着窗前之人,微咳了声,在他抬头的一瞬间,道:“草民韩青,见过安大人。”
他迎上我眼睛的那一刹那,似是一楞,随之极快的恢复如常。淡淡的道:“进来吧。低头又书。
我向右走了几步,推门入室。
屋子不大,却是很干净,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气。若是不用眼睛看,很难想像这是一间男子的卧房。
安子洛指了指一旁的木椅,要我先坐,回过身去,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