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惬窥视着颜珣与萧月白——颜珣长身而立,一贯喜怒难辨,而萧月白却是愈发得温软可欺,微微垂首,墨发倾泻而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来,仿佛受尽了委屈一般。
&esp;&esp;“周大人。”颜珣抚了下自己生了褶皱的衣襟,淡淡地道,“你领了这四人前来,不经通报,实乃以下犯上,我不怪罪你已是宽大了,现如今我殿中的內侍俱是清白,你为何还不退下?”
&esp;&esp;眼前的颜珣年不过十四,面颊尚有些圆润,稚气未脱,身量亦较周惬要矮上些许,一字一字打落下来,却使得周惬横生被逼压之感。
&esp;&esp;周惬凝了凝神,方要说话,却有一声凄厉的尖叫猝然划破天际,惊得天边的一群飞鸟拼命地扑腾着翅膀,急急地逃远了去。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月饼节快乐!
&esp;&esp;起·其二十五
&esp;&esp;周惬令衙役看顾药铺俩人以及刘氏夫妇,便即刻抬步循声而去。
&esp;&esp;颜珣被那声尖叫刺得双耳生疼,半晌,才凝望着萧月白,低喃道:“先生,外头不知出了甚么事。”
&esp;&esp;萧月白仰起首来,柔声道:“殿下,我们也去瞧瞧罢。”
&esp;&esp;颜珣见萧月白一双桃花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由于适才那声尖叫而略有发紧的心脏不知怎地竟欢快了起来,他现下虽是前途未卜,但只要萧月白在他身侧,他便觉着甚是安心。
&esp;&esp;他点了点头,走到萧月白身后,令原本推着轮椅的內侍退下,转而自己推着轮椅,跟上周惬。
&esp;&esp;萧月白衣衫齐整,但颜珣略一垂首,便能轻易地窥见其精致锁骨下的一段肌肤。
&esp;&esp;现下堪堪过了午时,明媚的阳光倾洒下来,跌落在萧月白身上,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照得几近透明,两片唇瓣更是仿若涂了唇脂一般,艳若桃花,而那一段肌肤半隐在衣襟之中,好似被小心翼翼地拢在锦缎中的名贵瓷器似的,分明不染纤尘,却不知为何生出了绮丽的风情来。
&esp;&esp;颜珣的心脏重重地撞击了下皮肉,直觉不妥,故而费力地收回了视线,直视前方。
&esp;&esp;不远处是鲤鱼池,鲤鱼池里头游着上百条锦鲤,以及一些河虾,周惬便站在这鲤鱼池畔,他脚下横躺着一人,那人身上湿漉漉的,又有池水从他身上漫延开去,濡湿了地面,周惬五步开外,有一侍女跪倒在地,那侍女面无人色,浑身瑟瑟。
&esp;&esp;萧月白目力甚佳,一望便知周惬脚下那人已然是个死人了。
&esp;&esp;他回过首去,望住颜珣道:“殿下,那是具死尸,并非活人,且面容损毁,甚是可怖。”
&esp;&esp;颜珣年不过十四,除却刘垣之外,从未亲眼见过尸身,听得萧月白的言语,因有外人在场,他面上半点不变,仍是那副喜怒难辨的模样,但双手却不由地轻颤了下。
&esp;&esp;萧月白觉察到颜珣的异状,伸手按住颜珣的右手,轻声唤道:“殿下……”
&esp;&esp;颜珣那被萧月白按住的右手霎时热了起来,这热度随着经络四散开去,一路熨帖到了他的心脏上头,他逞强地未将视线从那具尸身上离开须臾,只压低声音答道:“我无事。”
&esp;&esp;“无事便好。”萧月白含笑着将手收了回去。
&esp;&esp;右手手背陡然失去了温度,这使得颜珣下意识地往萧月白望去,萧月白那根尾指倏地跃入眼帘,那尾指之上嵌着一圈齿痕,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复又藏入了宽大的衣袂之中。
&esp;&esp;那圈齿痕是方才由自己咬的,岂料自己未控制好力道,竟咬得这样深,幸而未破皮出血。
&esp;&esp;颜珣附到萧月白耳侧道:“先生,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