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冲他笑了笑,紧了紧肩膀上的包袱,随楚有前和楚大山一起走进院子。
云翠荷赶忙又望向另一个小儿子:“星安,你去给亲家公和大舅子还有你嫂嫂倒水喝。”
稍许内敛的男孩嗯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陆星平和陆星安是双胞兄弟,同为八岁,让楚月奇怪的是,两人长的并不像,连性格也是天差地别。
云翠荷走向楚月,面前的小姑娘有些干瘦,五官却生的极好,一双眼睛圆圆的,亮亮的,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云氏将她肩上轻飘飘的包袱接到手中,拉着她的手,笑的一脸温柔。
“走了这许久的路,累了吧?”
楚月还没开口,楚大山首先说道,“咱们农户人家都是粗鄙之人,不过小半日山路而已,有什么累不累的?”
云翠荷脸上笑容僵住。
难怪她昨日跟人打听的时候,人家都说楚家女儿日子不好过,有个爱赌的爹,有个自私偏心的娘,还有个将妹妹不当人的兄弟,日子能好过就怪了。
楚月倒是并不在意楚大山的话,浅浅笑道,“多谢婶子关心,我没事的。”
看着面前善良无害的小姑娘,云翠荷打心眼儿里喜欢。
“傻月月,往后你便是星河的媳妇儿,该叫我娘了。”
楚月低下头,用极细微的声音唤了声,“娘。”
“哎!”云翠荷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便往其中一个屋子走去,“这是星河的屋子,你往后就跟他一起住在这里了,月月先将自已的东西收拾收拾,娘出去招呼客人了。”
说完,她将楚月的包袱递回给她,便出门了。
楚月打量着这间茅草屋,虽然陈旧,却干净整洁,屋里一炕一桌,仅有的几件衣裳整齐的叠放在床尾。
窗前的桌上摆放着笔墨,旁边还堆着一摞小册子。
楚月上前,拿起小册子粗略翻了翻,册子上的字体遒劲有力,大气饱满,就如同印刷出来的一般好看。
不过册子上的内容都一致,想来是陆星河用来维持生计的赚钱方式之一。
之前她就从她娘赵春花的口中得知了陆家的基本情况,陆星河的爹是半坡村里唯一的秀才,九年前进城赶考,人就失踪了。
许多人传闻他是得罪了高官,被害了。
他离开后不久,云翠荷发现自已怀了身孕,没多久,陆星河童试结果也出来了,他以九岁之龄,成了整个南坪镇,最年轻的童生。
云氏当时怀的是双生子,生产的时候极其凶险,据说生下孩子之后,她便伤了身子,常年用药维持着,花销极大。
养着母子四人,就意味着家里多了四张光吃饭的嘴和巨额的药费,于是陆星平和陆星安还不到半岁,爷奶便将他们家分了出去。
好在分出去的时候,给他们留了如今的这个茅草屋栖身。
当时十一岁的陆星河,作为家里的大哥,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
这也是为什么他十八岁了,还没有成亲的原因,不仅穷困潦倒,一嫁过来便有一屋子人要伺候,哪怕陆星河自身条件再好,姑娘家都得犹豫再三。
毕竟,人都是现实的。
……
因为陆家的家长就只云翠荷一个女人的缘故,楚有前进了陆家的院子,神色有些拘谨。
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拉扯到如今,可想而知陆家曾经的日子过的有多艰难。
“陆星河呢?”楚大山问。
云翠荷从屋里搬出来两把椅子,招呼着两人坐下,楚家父子毕竟是外男,她又没有男人当家,让人进屋的话,只会平白招惹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