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反反复复地摸过蛇脑袋,把凉冰冰的鳞片都摸得开始微微发热之后,门外却再没传来一句话音。
她忍无可忍起身走回门前,见晏决敛着目光一言不发,索性拉起门扇就要合上。
关门时带动的气流将男人的发丝吹开,使他垂落的袍袖微微朝后掀起,然而,他连眼睛都没眨过。
虞瑶眼看着门都快关到他脸上了,男人却依然像雕像似的伫在那。
她一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嘟囔道:“你就打算在这呆一晚上吗?”
晏决避开她的目光,声音很低,“你把它拿出去,我就进来。”
“你为着一条蛇吃什么醋啊,”虞瑶皱眉瞅他,心里觉得好笑,“它连人都不是。”
不容晏决再说些什么,她便绕去他背后,硬生生把他推进屋里,然后转过身,目光在夜色中飞快一扫。
而在不远处,两棵相距数丈的大树之后,隋问山跟卜行云正用神识互相传音。
“我说师弟啊,年轻人在一起,讲究的不是水到渠成吗?他们自己都不急,你怎么反而这么急着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换了别人,我自然是不担心,可这毕竟是小瑶啊!你看她,一直活得就像缺了根筋似的,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对过一个人?”
“说得也是。更为难得的是,晏小友根骨卓绝,连历劫之事都难不倒他,小瑶若能拿下他,我们就不必再替她操心了。只是,你确定他俩能成吗?”
“再盯上一会不就晓得了。我赌一整年的酒,除非晏小友是根木头,否则这余下半晚,我不信什么都不发生。”
正从屋门向外张望的虞瑶,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一面搓着胳膊,一面回想着先前的事。
掌门师伯和卜师叔离去果断,实在不像他俩平日婆婆妈妈的作风,她总觉得他们好像有所预谋,没准这会正蹲守在某处,窥探她跟晏决的动向。
可她刚才扫了一整圈,什么异状都没发现,或许,是她一不留神想多了吧。
虞瑶转身回屋,关上门扇,正对上晏决清朗如月的背影。
他的袍袖微微透过烛光,可见修长五指在袖中时而蜷曲、时而展开的样子。
那两只无所适从的手,令虞瑶不由会心一笑。
装得那么正经,他根本就是不好意思进屋吧?
再加上……
虞瑶想起自己还光着两只脚,怕他会觉得不自在,连忙套上短靴,这才指着小桌对他说:“坐吧,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新伤。”
晏决站着没动,“我没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啊。”虞瑶绕去他面前,朝他抬了抬下巴,“那你把左手拿出来,让我看看?”
见他微抿唇角,似是不愿配合的模样,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自己不伸手,就别怪姑奶奶动手了。”
晏决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口气,不情愿地伸出一只手,正过来反过去给她看,“我真的没事。”
他似乎以为只要这样就能说服她,正想收回手去,虞瑶却突然用两手夹住他的手,在他片刻的哑然中,得逞般冲他笑了笑,“都说了要仔细检查,你别这么急啊。”
说着,她分开他紧并的五指,一一看过他的指间,确保没有什么隐秘的伤痕,才把他的手放下,“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