焙之道,“内息已经平衡,药起了作用,没有大危险了。”
莫楚材道,“嗯,再喝上几副,就没事儿了。”
后者的话遭到几道不赞同的眼光,可别看莫楚材生得一副文弱书生相,那白嫩嫩的脸皮绝对比任何市井流氓要厚百倍,挑着温文尔雅的笑,优哉游哉,踱回临时炉灶边熬药去也,完全无视于自家主子和敌对方同时投来的眼杀。
姬凤倾急忙候在了莫楚材身边,进一步询问轻轻的病情,顺便抢占清早喂药的权利。
这方姜霖奕直接坐到轻轻身边,搭起她的手腕,号完脉后,一直不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轻轻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直觉着那双狭细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好像非常清楚她已经醒了似地。但下一秒,他已经松开手,她立即感觉到脸颊上有手指扫过,带着淡淡的茗香,让她冲动地想睁开眼看看他现在的表情,这关心是真,是假?
不过,她还是打住了。因为旁边传来姬凤倾的声音,叫着又要喂药了。姜霖奕退开了,身边立即生出一股压迫感,是一股熟悉的阳麝味儿,属于姬凤倾的霸道。感觉到他揽起了她,手臂微动着,就要开始哺喂。轻轻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挣扎着要不要醒来自己喝。
“啊,少君?您的身子……”
突然,一串咳嗽声响起,熟悉得,惊心动魄,她想也没想便睁开了眼,看向声源处,不料姬凤倾的嘴巴已经压了下来。
“不,奕……”
她急忙侧转了脸,嘴唇擦过脸颊,停住了,她听到咕哝一声,知道姬凤倾没办法之下自己将药喝下去了。
“啊,小姐,您终于醒了!”碧姬的叫声丝毫不弱,急忙靠了上来,这使得姬凤倾不得不退开了身子,只能抱着,不能再做其他的了,手中的碗被碧姬接了过去。
轻轻感觉有大汗滑下额头,瞧碧姬大惊小怪的表情,感觉她像是故意的。眼前的屏障一消,她便看到采之和焙之扶着姜霖奕坐下,虚掩的绝色面容,是可直视不伪的苍白憔悴。
记忆中,狐狸可不是一般的狡猾,之前喂药的机会就没一次落姬凤倾手中,全是恰恰好地被他抢去了。也正因此,他耗掉的功力引发了他的旧疾。
轻轻自己喝着药,耳朵不禁竖得尖尖地,听着那方的动静。
采之道,“少君,您不该如此任性。”
焙之道,“少君,就是您赶我们回去,我们也不会再让您动手了。”
姜霖奕喝完采之递来的药,轻轻牵起唇角,“好,就依你们的。”他的眼光睇来,正好撞上轻轻偷看,瞬尔狭眸一眯,笑得温柔,又带着一丝狡黠,“人没事儿就好。”
这话她知道是以她说的,没由来的,脸颊开始发烧。
“哎呀,小姐,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喝上火了?”好死不死地,碧姬给来这么一句,窘得她直想打地洞,无奈地只有瞪过去一眼。
“没事儿,消化不良罢了。”
碧姬捂嘴笑,“嗯,也对啊!小姐金枝玉体,这两日的伙食确实差了太多。为这身子着想,我们还得尽快启程才是。”
说着,又送上香甜糕点,应该是从车里抢救出来的吧!轻轻吃着,开始思考下一步。
双方争斗的焦点人物终于醒来,之前轻缓的气氛骤然一转,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双方的医师又再一次会诊,结论都差不多,大难已过,还需悉心调养,不能再大动干戈。
轻轻瘪瘪嘴,不以为然。这样的话她听了不下嗯次,每一次还不都折腾回来了。
“你个笨蛋,谁叫你往桥下跳的?!”
“笨女人,你嫌你命太长了是不是?!”
刚一诊完,两座大山轰隆一下压来,轻轻只觉眼前一暗,被四道怒气涛涛的眼神杀得片甲不留。两主子吼完她,又对上了,空气中那交接的眼光,擦撞的气波,崩得四周一片低气压,星光火花在两男人之间兹兹作响,互不相让啊!
姬凤倾低喝,“你没资格说她!”
姜霖奕狭眼一眯,淡淡回应,“那你又凭什么说她?凭你把她逼得屡屡跳崖吗?”
瞬间,姬凤倾的脸色变了又变,刚要开口,被轻轻喝断,“够了,你们不要吵了。是我蠢,是我笨,是我喜欢跳崖,通通不关你们的事。我不想见到你们,你们都给我滚————”
――等等,还有――
随着那个震天价响的“滚”字出口,仿佛整个天地只余下这一个音响,在山谷间久久回荡,荡得人心一阵刺疼,那双明净的大眼一片刺红。
“小姐,别动气啊,你刚醒,这身子经不起的。”碧姬立即发现不对劲儿,转头急忙打眼色,叫其他人阻止。
轻轻猛喘了几口气,又吼,“你们走,我不想看到你们。走——”声音明显弱下。
那两个挺立如山的男人,互视一眼,重哼一声,纷自退开,走远。
轻轻闭下眼,想平伏心底翻腾的血气,那一句“把她逼得屡屡跳崖”就像一根钢针,戳得她好疼好疼,她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欠妥当,而且大可不必如此。姬凤倾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他只是在……只是在逼她回忆,刺激她罢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再逃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