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一声大叫伴着大风,吹拂过轻轻侧面,吓得她差点儿没站稳,就要从大石上跌下去。回头一看,才道是那头大神兽。
阿金叫了一声,跳下她怀抱,跑到大兽脚边,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大神也伸出大红舌头,温柔地梳理过阿金的金毛,一幅母子慈爱图。
“阿金,这是你的妈妈了?”看模样八九不离十了,她走上前,伸手抚抚大兽的头,那双大大的金眸传递而来的目光温柔而沉定,似乎在感谢她保护了她的小儿子。“呵呵呵,不用谢我。阿金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是个男子汉咯!”
阿金一被夸,兴奋得在母亲和轻轻身边又叫又叫。逃亡数日,此刻见得这番画面,心才缓缓舒开了。
看看手中木头娃娃,轻轻决定再找机会探花玥儿的口风。
。。。。。。
“啊——你……你个粗鲁的女人,你就不能……啊——”
“谁叫你乱逞能的!明明还要休息几日,你偏要急着走。活该!”
“你个笨女人,你懂什么。这里再安全,哪比得上……啊啊啊……”
“好了,别叫了!”
轻轻暗笑着,收回手。华宪之算是万幸,拣回了一条小命。不过头三日,一直昏迷不醒,差点没把她的头发急白了。阿金拣来的神果子,全给他一人吃了。可才醒就说要上路,非说什么信不过女人,鄙视女人的话,这就立即遭报应了。
他们刚落脚时,花玥儿便说过,这里地处巴子国东部黑山腹地,四下除了天然毒兽恶虫为障,他们还布下了重重叠叠的机关,更有一条深涧为屏,要找到这里难如登天。故而,安全无愈,他们可在此休养数日,再出山不迟。
而救他们的原因,也简单得有些不可思义。她救了阿金,阿金是神兽,更是他们巴子国的活守护神。而且,敌方又是他们最憎恨的西秦旧敌,没有理由放任敌人深入自己的国家。全力打击,是他们身为军人的义务。看来,深山里的国家,尤其信奉神鬼之说。
花玥儿的军队不多,营地上不过三百来个帐蓬,初步估计约计三千人。男女皆是攀树一流好手,大概地灵人杰,神果子吃得多,所以功夫都相当好。这闲下来,两方人马单打独斗,匪头这边几乎从没赢过。为了充分利用机会,轻轻将剩下的五百名山匪重新编队,训练,跟着花玥儿的军队一起操练,学习行军打仗的知识。
一周过去,开初还有些不洽的两军,已经混得相当熟捻。时值十五,是巴子国的传统喜月节,白日里众人便举行了一次狩猎比赛,夜里燃起了篝火,取了陈酒,唱歌跳舞庆祝。
华宪之病稍好,也兴奋地下场跟众人起哄去了。轻轻本不适喝酒,也喝了几杯。但很快发现花玥儿不在,便溜出人群去寻。但营地太大,找起来实在太困难。正愁着,阿金又溜了来。轻轻顺口问了一句,未料阿金似乎懂了,咬着她的裙角就往一处跑。
于是,轻轻跟着阿金拐了几拐,跑了半天,本以为能见着人了,不料它倒把她带到母亲的窝内里来。
“阿金,我说要找玥儿姐姐,不是找你妈啦!”
可是阿金还是不放,朝母亲汪汪叫了几声,母兽看向轻轻,金眼中似乎有疑问。轻轻叹气,将来意说明,不敢期待母兽真的明白她的想法。结果,母兽将轻轻驮上了背,倏地一下跃入了丛林深处。
不知道跑了多久,隐约间,便听到一声声嗷叫,越来越近。直到那条银闪闪的小溪边时,轻轻看到溪水中一抹起伏翻腾的人影,而那凄厉痛苦的嗷叫,正发自那里。
心中不由一紧,脚下的步子也愈发急切。但当她站在岸边,被眼前的光景生生震得无法再动一步。
水中翻腾的,依稀可瞧出是一名女子。但此时,女子的身躯一半正常,一半却如焦碳般漆黑一片,还有丝丝红色裂痕隐约可见,仿佛……仿佛火山黑岩中流动的红色岩浆般,若是烫在人肤上,是多么可怕的痛楚。
轻轻不能感受,但那一声声凄厉的痛叫,连着那半张脸亦是焦黑中红丝隐动,美丽的眼眸,遍染成殷红色,如滴血般。
“啊——啊……啊……”
那叫声,一直持续着,由最初的明亮,渐渐变得沙哑低沉。轻轻再也无法忍受,跑向溪水中,从女子身后,将之紧紧抱住。
“不痛了,不痛了,很快就不痛,再忍忍……玥儿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女子即刻不动了,但下一秒,又狠狠挣开轻轻,大叫,“走,走开——滚——”
轻轻被推倒在水中,冰冷的溪水,从高山中化下,刺骨无比,但面前的女子,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独自一人承受这样撕心椎骨般的疼,有多长时间,有多少日子?!
“走开,不准靠近我。走——”
花玥儿大叫一声,转身往溪水深处爬去。
但轻轻无法抛下这样的她离开,又爬着,追上花玥儿,“玥儿姐姐,不要走,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不要走,不要走……”
她用力抱住她,两人没站稳,都倒进了湍急的溪水中,瞬间被溪水溪透身心。
花玥儿用力要推开轻轻,“滚开,你帮不了我。再不走,你也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