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是看病人的,不是与他钱相爷浪费时间的。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让他们赶紧去看一眼刘氏,就回去吧。这样大家也都有面子,不会丢份儿,多好。
钱景暄闻言看了一眼李安禧,又看向只有刚进门时认真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竟然有种挫败感笼上了心头。这个女儿,他讨厌过、冷落过、埋怨过,但更多的却是亏欠过。他知道李安禧说的话只是离开这儿的托词。如果是大女儿二女儿急着去看刘氏,钱景暄自然会相信。可这个三女儿……
“难得你们一片孝心那么远也赶了来,就去后面看看你母亲吧。她如今病情危急,而你又怀了身孕;所以,不要待得太久了,看一眼就回去吧。”钱景暄暗暗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对他们二人说道。
“是,父亲。女儿告退。”
“小婿告退。”
钱思思福了福身子,与李安禧一起出了内院书房。
外头,已经有小丫头在等着他们二人了。见两人从书房里出来,立即上前行礼参见:“见过三姑娘,三姑爷。奴婢是夫人房里的小兰。夫人让奴婢来请三姑娘和三姑爷过去。”
钱思思闻言与李安禧对视一眼,而后转眼看向眼前这个叫小兰的小丫头。俏眉俏眼模样俊秀,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稚气,看个头应该不会超过十三岁吧。刘氏如今不是病重吗?怎么会用这么小的丫头?
“知道了,我与相公正要去看望夫人呢。小兰你在前头带路吧。”钱思思压下心中的疑惑,向小兰微微笑道。
小兰又福了福身,引着钱思思与李安禧向刘氏院子的方向走去。
“三姑娘,夫人时常念叨着您呢。这一次您能赶来看她,想必她一定会很开心的。”丫头小兰突然笑着说道,语气轻快欢乐,好似真的是在钱思思能来看刘氏而感到高兴。
钱思思听得一愣,她心道就见到自己会开心的。眼前这小丫头真的是刘氏身边的人吗?她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呢?
“小兰,你真的听到夫人在念叨我,而不是在说些奇怪的话吗?”钱思思疑惑的问道。
小兰闻言笑得更开,回道:“三姑娘,奴婢每日在夫人门前伺候着,真的能够听到夫人经常念叨三姑娘您呢。尤其是最近几日,夫人念叨您的次数特别多呢。想必,夫人是真的很想见到三姑娘吧。这一次,您真的来了,她恐怕会很开心吧。”
怎么可能?就那个几乎是恨她入骨的刘氏,怎么可能会因为见到她而开心?钱思思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刘氏恐怕是每日都在咒骂自己吧。
小兰看着钱思思一脸不信的样子,稍稍皱起了眉又道:“奴婢是说真的哦。三姑娘,夫人是真的很想见您。奴婢觉得,她一直勉强自己撑到现在,或许就是为了要见到您呢。”
这话说的就有些意思了。钱思思转头去看这个叫小兰的丫头。她除了长相还算俏丽外,笑起来也十分讨人喜欢。看起来是个聪明的丫头。但再聪明,这丫头也应该就只有十二三岁吧。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为什么看人的目光显得这么复杂呢?什李李个。
就在钱思思想要开口质疑的时候,李安禧出声说道:“嗯,我们知道了。谢谢小兰,你快点带路吧。”
那小兰一听这话,立即喜笑开颜了。她对着李安禧和钱思思又福了福,说道:“三姑娘、三姑爷,请这边走,夫人搬到杏林苑去了。”
杏林苑?钱思思一顿,看向小兰的目光更加疑惑了。杏林苑在钱府的东北角处,刚才小兰带的路虽然不能说错,但却是要绕道的。而且,作为钱府的女主人,刘氏怎么会在杏林苑?
就在钱思思满腹疑惑得不到解释的时候,李安禧突然拉了拉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三个字。
大师兄?钱思思瞪着李安禧,不明白他此时写这三个字是啥意思。李安禧对她笑了笑,目光转向了一旁那个名叫小兰的丫头身上。钱思思疑惑的跟着将目光转过去,却正好看到小兰向自己露出狡黠和亲近的目光。
钱思思被小兰看得一愣,随即灵光一闪,整个人都怔住了。她目光转向李安禧,看到他慢慢的点了点头之后,释然了。这么小的丫头,竟然是大皇子孙琦安在钱府里的暗桩吗?
认真地想一下,钱景暄是当朝左相,大皇子会在钱府里面设暗桩这一点儿也不奇怪。而既然是大皇子的人,那么方才小兰的那一番话恐怕就要有别的意思了。钱思思望着李安禧,心中一时有些忐忑。难道去见个将死之人,还会遇到什么危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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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计
李安禧拍了拍钱思思的手,笑道:“娘子安心,为夫会一直陪着你的。”
钱思思看着李安禧点了点头,暗道自己真是有些过于小心了。就算刘氏真的准备了什么陷阱诡计,只要他们不上套不就完了吗?更何况,她现在可不是三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了。就钱府这些人,要说打,她还真没看在眼里。
到时候,如果讲理不成,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利用暴力来获取便宜。想明白了这一层,钱思思倒是生出一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来。
事实上,钱思思三年前就因为岑氏流产的事情,在内心产生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对于可以轻易除掉一个正在孕育中的小生命的刘氏,钱思思内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和厌恶感。所以,她才会对在得知要来京城为刘氏戴孝时,会那么反感。
一路无言,李安禧和钱思思跟着小兰走到了杏林苑。所幸钱府并不像李府那么大,而且钱思思也身怀武功,才没有觉得非常累。可即便如此走了那么远的路之后,她还是觉得腿有些酸痛了。自从怀了孩子之后,她就尽量不会动用内力,只靠肉体本身的强度来承受日常的活动了。
钱思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暗道就算刘氏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害了自己的宝宝的。而且,刘氏她现在不过是个将死的病人罢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必要觉得怕或者紧张。
她虽然与刘氏无冤无仇,但这具身子的原主却是被刘氏所害。说起来,应该怕的是刘氏才对。因为,今天她可是将钱碧清的鬼魂给带来了。大云云说。
进了杏林苑,钱思思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虽然院子里的那片小杏林,显得有些荒芜凄凉。但整个院子收拾的还算干净。而且院子里往来着几个丫头,也不像是被冷待的样子。而且,虽然那些丫头婆子们往来不断,但行步间却没有多少动静,显然是为了不打扰到在房间里静养的刘氏。
小兰引着他们到了正房门外,未进门便呼道:“三姑娘和三姑爷来拜望夫人了。”
钱思思看着说完话便一脸乖巧的立到了房门一侧的小兰,一时间有些发怔。不过转眼门里面便出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大丫头,来到了她与李安禧身前,福了福说道:“奴婢若云,见过三姑娘,三姑爷。夫人在里面请二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