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采衣伸手扶她,结果她过去后手起凌厉。一人一掌把那两个给拍昏了过去,而后拍手朝我们得意的看来:“这样多简单?我们早些干嘛去了?”
我:“……”
唐采衣:“……”
四面八方挨着我们铁笼的人:“……”
隔壁铁笼里的少女喃喃说道:“……好威猛的老婆婆啊。”
卿萝眼珠子咕噜了两下。微微一顿后,忙弯腰驼背,老态丛生:“咳咳咳,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我又梦见你们那杀千刀的爹带着那个小姘回来了,我那个愤怒啊,你们看,我就这样上去,这样,对,就这样把你们那爹和那小姘给撂了……”
我:“……”
唐采衣:“……”
四面八方挨着我们铁笼的人:“婆婆厉害啊!”
隔壁铁笼里的少女望着铁笼里昏迷的一男一女,继续喃喃说道:“……好可怜的两个人啊。”
空间很小,幽暗无光,空气中飘满了酸臭的尿骚味。
有人沉默呆滞,双目放空;有人细声讨论,掩面低泣;有人在恶毒咒骂,悲痛难耐;还有人在鼓励大家,要大家一起商量怎么逃出去。
唐采衣属于沉默呆滞,双目放空的一类人。
看到她这样我心里无比难受,这几日想开解她,结果实在不是个开解人的好手。
我说我有个最好的姐妹情况与她一样,都是认贼作父,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她沉静清冷的双眸瞬时滚下了两行清泪,叫我再也说不下去。
比起十八,她更惨些,宋积好歹没有杀了十八的父母,而唐采衣的生父生母,甚至族人村民全都死在了行言子的一手策划之下。
可是比起十八,唐采衣又幸福一些,她有吴洛的百般疼爱和呵护,他们曾经举案齐眉,鹣鲽情深过。
而我的十八呢?
她现在甚至连魂魄都没了……
这人间一幕幕百态,究竟是谁在漠然操纵,冷笑排布?
何以这千丈红尘这般辛酸苦楚,清欢贫瘠。
大地如纸,苍生如痕,深深浅浅都将化为漫漫岁月里的枯骨劫灰。
十八,你的白骨埋于春鸣山涧,你的魂魄何时归来?
心中酸痛,不禁泪水汹汹。
从被关进铁笼的那一日起,卿萝唠叨最多的便是她后悔了,后悔在那契约上写下让我不准联系杨修夷。
我也后悔,我当初要的为什么不是半个月。一个月,或者干脆十年八载?
如今七天已经过去了四天,还要在海上漂个几日,若是我大江大浪翻过来了,却死在了一纸血印上。想想真是憋屈。
不过大约是顺风的关系,到元宝山的时间比我们去时要短。
时间是黄昏夕阳,但我们从黑暗里被拖出去时仍觉得刺目无比。
岸上人山人海,兴高采烈,岛民们用吹哨子扔石头对关押在铁笼子里的我们表达着强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