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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抉择(一) 。。。
纳兰初雪拍去手上的米糠,又抖去粗布裙摆上的灰尘,喂了鸡鸭以后还有什么要做的?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向厨房走去,该淘米洗菜做饭了,想来她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已经九年了,当时穿过来的时候这个身子才五岁,她穿来的时候就被人伢子卖给这一户姓薛的人家做童养媳,只可惜,这户姓薛的人家原本是城内的大门大户,她来的时候已经家道中落,落魄得很。
纳兰初雪公公是个败家子,这个薛家的家业就是被这位公公给败没了、散尽了,不过公公也是个短命的人,最后还剩了点家业没败完就病死了,婆婆将整个家给撑了起来,可惜她那比她小两岁的丈夫早早就夭折了,她婆婆便把她既当媳妇也当女儿养着,以前就帮着做家务干活而已,现如今,还得学会琴棋诗画、女红等等一样俱全,简直就是把她的能力压榨至极限。
好在她是穿过来的,年纪小记忆力好,而且学习能力强,要不然,估计早就挂了,想来她最喜欢也最擅长的就是女红,谁让她穿来前是服装设计师,而且专攻中国古代服装,对刺绣和纺织都颇为擅长,还买过各种古代纺织刺绣的工具在家练习过,现如今来到古代还过得真的是如鱼得水,她刚过来那两年,真怀疑自己过去二十年是不是专门为穿越到古代而专门特训过,专门学习的都是古代的绣活。
而不过纳兰初雪的古代生活实在是苦,并没有因为公公去世而过上好日子,因为她公公还有个弟弟,和他公公是同行,都是败家子,薛家家大业大,能被这两位败家子败成这般落魄也算是种能力,婆婆本事再大,再会持家,也禁不住两人这般败家。
好在纳兰初雪刺绣的手艺好得很,经常做一些荷包、香囊拿出去卖,换些钱来贴补家用,也让婆婆对她另眼相看,不过薛家最可怕的就是那还活着的败家子——薛旭辉,每月都会来破败的家里讨钱,婆婆算是大家闺秀出身,做不出那等泼妇行为将薛旭辉轰出去,只能坐在屋内不吭声,任由他耍泼皮无赖。
这日,薛旭辉又来闹了,依旧是对着婆婆说着这家业都是他们薛家的,她只不过是嫁入薛家的女人,吃穿用度都是薛家的,现如今占了薛家的钱财不给他用等等之类的。
纳兰初雪虽然平日里对这个婆婆心中存有不少抵触情绪,但是这无理取闹的薛旭辉实在是太可恶了,让她也恼火得很,毕竟这家里不少钱都是她卖绣品辛苦赚来的,这败家货每一次来不讨走一笔钱都誓不罢休,所以在对待薛旭辉这方面,她绝对是跟婆婆站在一边的。
婆婆虽然也算是出身名门,娘家偶尔会派人来瞧瞧婆婆,带些贴补,但是听闻婆婆似乎也是个庶女,所以,生活只能这样艰难渡过。
终于,这一日,一直隐忍的婆婆突然间爆发了,拿起手边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指着薛旭辉的鼻子斥骂道:“我之前一直敬你是我的小叔子,所以一直隐忍着,你要钱我也尽量凑给你,但是,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实在让人无法忍受,你不是说这个家是你们老薛家的?!好,我给你,你不是想要这个家的地契房契,我全部都给你,你我以后再也不向欠。”
说罢,婆婆便起了身进了里屋,翻找出屋内的房契地契,全部甩给薛旭辉,然后对纳兰初雪说道:“初雪,收拾行李,我们走。”
纳兰初雪早就忍受不了那薛旭辉的咄咄逼人,这样走了也好,省得惹自己心中不快,若是甩开薛旭辉这个大包袱,她与婆婆的生活怕是能好上不止一点。
纳兰初雪跟随着婆婆进屋收拾行囊,隐隐瞧见她将一块质地极好、雕工精美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入怀内,然后再将衣物细软收拾好。
婆婆见纳兰初雪没有动,愣愣地站在门口,便对她催促道:“愣着做什么,快去收拾收拾,我们走。”
纳兰初雪点了点头,乖巧地去收拾行囊,两人还没出屋便远远地听见趾高气昂的薛旭辉对着婆婆大声叫骂道:“你倒是有骨气呀!你走呀!走之前把老薛家的家产全部留下!”
“你们薛家的东西也就剩下这房契和地契,你这个败家子,早就把家业给败光了。”婆婆也是被逼急了,倒也口不择言地对着薛旭辉斥骂道。
“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薛旭辉气急了,扬起手准备扇婆婆,而纳兰初雪一瞧,她实在是见不得男人打女人,猛地冲上去撞开薛旭辉,说来这男人完全是不中用的东西,一个十来岁的女娃都能一下子将他撞倒在地,实在是没用极了。
婆婆见此状况,也气得发抖,她从小到大即便是家里人再如何,也不曾受过这种委屈,自大嫁给那姓薛的她日子就没好过过,拉着纳兰初雪的手,拎着包袱便出了那个早该离开的家。
可是出了门后纳兰初雪完全迷惘了,毕竟这古代世界对她来说还是陌生的,虽然她经常出门卖东西贴补家用,但是依旧没办法彻底适应这里的环境,谁让她是个现代人。
不过她婆婆倒是已经拿定了主意,拎着包袱就直奔驿站,给了路钱便拉着纳兰初雪上了马车。
纳兰初雪瞧着婆婆脸色,这些年相处下来,也晓得她现在心中恼怒得很,所以即便是有再多问题想问,她也不敢开口,这婆婆虽然端庄贤淑,却也是个狠角色,所以轻易惹不得。
坐上略显拥挤且弥漫混杂着各种臭味的马车里,纳兰初雪用衣袖遮掩着鼻子,魂不守舍地一直在猜测这马车究竟驶向何处,而且这马车内并非只有她和婆婆两人,还有些同行的商贩,听那些商贩互相聊天,听了后晓得了个大概,这马车似乎是驶向帝都宣扬城。
婆婆坐在车角落内不吭声,纳兰初雪也不好说什么,静坐在这辆行驶向宣扬城的马车上,纳兰初雪默默开始揣摩着婆婆的想法,莫不成是去投靠亲戚?想来婆婆娘家在宣扬城也有人脉,应该是投靠亲戚,好在这里离宣扬城也就三日的路途,忍一忍熬一熬就过去了。
三天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倒也平安渡过了,来到帝都宣扬城,纳兰初雪也微微有些惊讶,毕竟这古时候的帝都果然非同寻常,比那小城小镇不知道热闹多少倍,而且各式各样的人在那街市上摆摊吆喝着,街市上也充斥着阵阵喧闹声。
被婆婆拉着的纳兰初雪好奇地环顾四周,眼眸内流连于这些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的事物。
可惜没办法逛街市,婆婆带着纳兰初雪寻了间房费便宜的客栈先暂住了下来。
进了客栈内的房间内,纳兰初雪闻着身上那股怪味道就难受,让人打了水先让婆婆洗澡,再让人将水换了自己洗,清清爽爽地梳理着湿漉漉的乌丝时,便瞧见婆婆手里赚着一块那块她曾看到的玉佩痴痴地坐在床头。
“娘亲……”纳兰初雪迟疑地开口问道。
“初雪,过来,我有件事情要与你说。”婆婆视线从那玉佩上移到纳兰初雪的身上,一抹决然之色浮上她的面容,“我问你,你可想要下半生荣华富贵一世?”
“娘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纳兰初雪不解,只能小心地回道,毕竟看来这事情关系重大。
“其实,薛家曾有恩与当朝永齐王爷,所以当年王爷曾将这作为信物,给了当时的薛家大老爷,也就是我的公公,定下了娃娃亲,那时候约定若是薛家有女儿便嫁给永齐王世子做世子妃,今秋,便是最后的限期,若是薛家无人拿着这块玉佩,那便是自动放弃了这门亲事。”婆婆愁眉苦脸地开口徐徐道来,“可惜我肚子不争气,原本生了岳儿后再升一个女娃与皇亲贵胄结门好亲事,只可惜,我丈夫成日在青楼楚馆鬼混,之后便再也没有生育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