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清媚看到自己肩头竟然有一个泛红的掌印时惊得出了声,原本没有什么痛觉的感官此时也因为见到了那掌印而被调动了起来,她竟然觉得左肩隐隐作疼。
冠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清媚自小练武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然而被人打伤,这还是头一次,而且还是那个叫雪衣的男子所为,看得出他出手丝毫没有留情,若是换了别人而不是闪得快的清媚,恐怕这一掌可以将肩骨击碎。
看着冠玉眼里的阴沉,清媚俏皮的笑着:“小哥哥,我不疼,你看,只是一个掌印罢了,若是伤得厉害,我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感觉啊,你说是不是?”
冠玉松开了手:“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他便打开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盆水进来,将软巾拧了之后摊开,细细的敷在清媚的肩头。
微凉的软巾帖在裸 露的肌肤上,一阵阵凉意慢慢的渗了进去,将原本有些轻微的红肿引起的疼慢慢减少了许多。
做完了这一切,冠玉又拿出跌打去淤的药丸,倒好了水看着她吃了下去之后,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清媚看着一直没有说话但却忙个不停的冠玉,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温暖,他总是这样沉默少语,然而他给她的,却是他全部的关怀。
她索性用一只手撑起了下颌,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却不知自己衣襟微敞,尽管已经搭上了浸湿润后的布巾,然而仍然有些许挡不住的春光露了出来。
娇颜可人,浅笑盈盈,有些俏皮的神情中却带着一股子不染纤尘的纯净,清媚直勾勾的盯着冠玉看,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
“以后若再走散了,不要乱跑。”冠玉垂下了眸子,淡淡说道。
“我没有乱跑,”清媚撅起了嘴,一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在冠玉放在桌上的手背上划着圈圈,“我想你应该会在青衣堂等我,所以我就回来了,我也没想到会遇见雪衣。”
“我是说,”冠玉将她一直不安份的手握住,漂亮的鹰眸如一汪深潭,“以后若再走散了,不要乱跑,就在原地等我,我会回来找你。”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眸子里泛起些许清媚看不懂的微妙情绪,清媚微怔了一下,然后笑着将另一只手也叠在他的手上:“我记住了,我就在原地等你,不乱跑。”
冠玉眼眸微闪,然后垂下了眼帘,便一直这样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媚儿,我不会再丢掉你,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丢掉你。
“少爷,京城已经连着发了数封信,催你回京述职,若是再耽搁,恐怕……”一个约五十岁的老者恭谨说道,而在他面前坐着正在写着什么的,正是雪衣。
“我知道了。”雪衣淡淡说道,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笔,宽大的白袖如云似雪般轻轻摇晃,将他整个人都衬得有些朦胧恍惚,那样漆黑的眸目与长发,衬着胜雪的白衣,美得不真实。
“再过几日我便回京,舒伯,那女子的来历可有查出?”他将那写好的信纸拿了起来,轻轻吹了吹,然后慢慢的叠起来。
“那女子名叫清媚,是傲寒收养的孤儿,也是暗门的少主,看样子她之前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从未出过寒冰岛,而且傲寒似乎对她很是放任,这次清媚出岛,傲寒给暗门的每一个分砣都发了消息,并未对其身份有所隐瞒,目前她住在青衣堂中,要查她的身份十分容易。”
“孤儿?”雪衣眼里似是永不融化的寒气少了些许,“这倒很像是傲寒一贯的作风,时而低调,时而张扬。那她练的是什么武功?”
“少爷,”舒伯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雪衣的眼神里满是长者的慈祥,却还带着些许无奈,“少爷似乎忘了,苏家的传家之宝。”
“你是说雨晴?”雪衣的剑眉微微凝起,眼里泛起些微复杂的情绪,思绪似是有些游移,带着淡淡的轻愁。
良久之后他低下头,将手中的信纸装进信封里,语调清冷:“那她应该会再来找我。”
“不错,依少爷所说,那清媚使的的确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学雨晴,雨晴分为上下两部,一部为我苏家所有,而另一部一直流失在外,却不想落入了暗门的手中。”舒伯说道,抚上微长的胡须,“看来傲寒的确野心不小,雨晴一旦练成,便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器,莫说称霸武林,即便是称霸天下也不为过。”
“若没天生媚骨,练了也会走火入魔。”雪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媚骨天生者,天下难寻,恐怕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是啊,如果当初……”
“舒伯,”雪衣打断了他的话,将手中的信递给他,“把这封信送给刑者,让他速速离开平安城,刺杀一事既然已经失败,便不能再留在这里。”
“是。”舒伯将那信收好揣进袖中,看了看雪衣,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么?”雪衣走到窗旁的琴案面前,坐了下来,手指轻轻的拂过漆黑的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少爷,这么多年了,复仇之事,若实在……”
“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雪衣没有回头,长指轻勾,空灵而又哀婉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泻而出,淡淡余晖,将坐在窗边抚琴的白衣男子打上了浅浅光晕,“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若要放弃,怎对得起泉下父母?舒伯,我不会放弃的。”
“更何况这世上,不仅只余我一人……”
最后的一句话,淡淡低语,几乎被琴声全部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