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行刚说完便得到了一片夸赞之声。
“好!”
“甚好!”
“二少爷有心了,如此安排正中心意!”
不少人早已经诗兴大,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也有人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就是不知道怎么个以诗会友法?二少爷可否将规则详细说明?”
夏天行看着一个个热情高涨,向自己围拢过来的人,微微一笑,解释道:“才华有高下之分,能力有强弱之别,各位都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人,难得相聚,自然是要比一比、斗一斗的!只不过既然是以诗会友,那“友”才是重点,切不可伤了和气。我已命人备了上好的醉流霞,依我看,输了的就饮酒一杯以示惩戒如何?”
夏天行的提议果真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话音刚落,便有人叫起好来。
“好!”
“就按二少爷说的办!”
夏天行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都没有异议,那我们的诗会就此开始!”
随后,便有小厮动作利索的抬来了七八张黄花梨翘头案放好,搬来数坛醉流霞备用,侍女摆放好玉质酒具,退至一旁候命。
夏天行趁着客人6续落座的空隙,低声对夏雪儿说道:“娘亲已经交代好了,你只仔细看看谁能入眼便是,余下的放心交给二哥就行!”
夏雪儿听后只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扫了一眼到场之人,或光明正大直视着她,或偷偷摸摸打量着她,娘亲的心思已经成功的传达给了前来祝寿的宾客,她已经没有什么能说的了,估计今日到场之人没有谁会看不出来这就是个赤裸裸的相亲会吧?
这不,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众人刚坐下,还未安定下来,就有一个红衣公子蹭的站起身来,先对梅友亭中抱拳行以一礼,方才挺直了腰板说道:“听闻三小姐天资聪颖、诗文俱佳,今日可否小露一手,让我等开开眼界?!”
夏雪儿俯身回以一礼,面带微笑的回绝道:“公子这是太过抬举小女子了,我只不过是读过几本诗书罢了,谈不上诗文俱佳,自然是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
那红衣男子有些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三小姐过谦了,您的才气那是响誉都城的,谁人不知晓夏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不仅貌美如花,更才学过人!”
夏雪儿轻轻一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笑的含义。夏雪儿的确是个难得的才女,吟诗作画无所不精,但那是从前的夏雪儿所具备的,现如今的夏雪儿对作诗并没有那么高的天赋,背诗倒还行!
淡淡开口道:“坊间传闻罢了,公子也信?”
红衣男子目光紧盯夏雪儿,笃定的回答道:“今日一见,可知传闻不假,可信!”
夏雪儿将目光从红衣男子身上移开,看向众人说道:“小女子自认琴技还行,为众位弹奏一曲助兴如何?”
“如此甚好!”
秋菊将琴摆在案上,有侍女贴心的上前来在座位上加了两个软垫,翠竹搀扶夏雪儿在软垫上坐下,两人这才默默退到一旁。
夏雪儿的纤纤玉指抚上琴弦,犹如抚摸着一个焦躁不安还带着股孩子气的孩童。琴声时而悠远绵长,时而低沉沙哑,时而清如溅玉,时而颤若龙吟,曲折徘徊,百变不惊。
她的手指灵活游走于琴弦之间,像是优雅的舞者,时刻变化着她曼妙的舞姿,又像出色的指挥家,严格指挥着每一根琴弦的颤动。
只见她身体跟着旋律前后摇动,垂落胸前的丝也随微风飞舞。在看周围众人,原本正在饮酒的,此刻举着酒杯的手已然凝固在了空气之中,甚至有的人杯中酒洒了出来却浑然不知;原本正在谈天说地的,此刻一个个嘴巴微张,却不出半分贝声音来;原本在树下赏梅的,此刻呆站着一动不动,任凭树枝上的积雪染白了他们的肩头,始终没有伸手掸去……
偌大个梅园,一时失去了先前的喧嚣,除了夏雪儿那激荡而又平缓、柔软而不失傲骨的琴音之外再无异声!琴声似是拥有着摄人魂魄的力量,所有的人都被它吸去了魂魄。
一曲毕,有人鼓起掌来,掌声这才惊醒了还沉迷其中的其他人。
夏雪儿寻着掌声望去,找到了那个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正是此刻站在远处的一株红梅树下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的沐飞扬。
沐飞扬似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在夏雪儿看到他的那一刻便转身走远,逐渐和那一片雪白融为一体。
一个青袍男子站起身来,冲夏雪儿深深行了一礼,神情激动的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雪儿姑娘琴果真技了得,在下佩服,佩服!”
夏雪儿一听这话便知道此人是个爱好乐理之人,回以一礼后谦逊的回答道:“公子过誉了。”
“由此可见坊间传闻确实不假,还请三小姐为今日的诗会开个头吧!”
夏雪儿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还是最初那个红衣公子,心下猜测,难道这红衣男子酷爱诗文,要不为什么总缠着她作诗呢?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夏雪儿端起一杯醉流霞,酒香弥漫开来,掺杂于空气中,流入肺腑!继而说道:“看来我得成为这场诗会第一个输了的人咯。”说罢,仰头喝尽那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