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猩红,之瑶将脸埋在司琴南图脖颈处,双肩颤动,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哎,自古多情伤人,玉书除了感叹也毫无办法,当年为尽可能减轻炽珠不必要的负荷,上万妖族献祭时全部舍弃了治疗型灵法。
或许,这就是命。
忽然,他眸光一沉,目不转睛窥向暗黑的废墟,有人来了。
“师父!师父!”
白龙终于找到她,激动地跑跳过来,一边怒气冲顶地告状:“师父,师公他被离雪抢走了……我们……我们没……”
说到此,他注意到躺在之瑶怀里的司琴南图,面容惨淡,身体僵硬,仿佛是死了。
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愧疚、自责、难受……
他答应过师父要带师公平安到仙族大营,他明明答应过的,却食言了。
“之瑶。”
熟悉的如清风的温柔嗓音响起。
之瑶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看到时清的瞬间鼻头忽的发酸,不知为何,她觉得好委屈啊,直哭的气噎声嘶。
“时清……时,时清……”
“你……看他……看他……”
小山竹麻溜地从时清身后窜出来,跪在之瑶身侧,见主人那副心痛欲死的模样,眼泪扑扑簌簌的落。
时清垂首,眼里闪过刺痛的光,他终究没能保护好他的小公主啊,他盯着她双眸,眼眶泛红。
伸手欲抚上她泪痕斑驳的脸颊,但却停在咫尺处,而原本准备好的责骂诘问关心等话语,脱口而出的不过一句“别怕,有我。”
时清运灵暂时护住司琴南图心脉和岌岌可危的魔核,再次凝法,仙气缠绕指尖,轻点之瑶眉心。
脑海眼前骤然浮现别样画面,浩瀚无际的森林、七彩蜿蜒的长河、亭亭如盖的参天古树……一派生机勃勃。
收灵。
方才的室外桃源消散,满目依旧是破败荒凉的大行宫废墟。
之瑶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压着翻滚的情绪喃喃发问:“那是……灵族?”
时清点头:“灵族的森林之魄,当能救他,之瑶,你带他去吧,西漠的事交给我。”
对啊,灵族圣主是司琴南图亲娘,她一定会救他的,一定会的。
“谢谢你,时清。”
白龙飞天,载着之瑶、司琴南图和小山竹腾空而起,直到他们消失在云海中,时清仍望着那片翻滚的天发怔。
半晌才收回视线:“你是喜欢他的吧……”
是的吧。
我真的错过你了,小公主。
…………………………
月光洒在海面,夜色透着安静的美。
遥远东海之滨,一白发老妪,一白衣男子并肩凌空,面朝异域边境的方向。
老妪佝偻着身子,只男子一半高,却拥有强大的威压和气场,她背着手慢悠悠道:“兽族果然不顶用啊,虚明也是个废物。”
“鬼婆婆,”白衣男子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我们回去吧,看了大半夜,兽族都没摸到异域边境的边,还得靠我们自己。”
鬼婆婆轻轻嗯了一声,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道:“轻寒,那件事如何了?森林之魄碎片可有眉目?”
叫轻寒的白衣男子皱下眉头,嘴巴不满地下瘪:“这个事孟镯在做,她自己给你说吧……”
话刚说完,轻寒的脸竟然扭曲成一团,五官完全打碎,一秒前还清俊的面目倏然全非。
鬼婆婆却神色淡定,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片刻后,对面之人五官归位,但却是个女孩儿。
月光下,她本白皙的脸略显病态,清透的眸、淡红的唇,单薄的身躯,给人一种弱不经风的病弱感……
她就是孟镯,与轻寒雌雄共体,一身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