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定下心神想了一会,起身走到妆奁旁取了一锭白银递给秋橘:“把这钱给赵刚,让他替我瞒下陆府口信一事。若有人问起,第一时间告知我。还有明日一早去一趟陆府,越早越好……”
是时候让陷害她的人也尝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滋味了。
一旁的桂嬷嬷年纪稍长,似乎反射弧有点长,现在才想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竟还有这种事,这种狐媚子怎么都往小姐头上扣屎盆子?”桂嬷嬷一脸怒容,口不择言,连脏话都飙出来了。
霎时,厢房里一片寂静,秋橘和许知意皆两眼望向火冒三丈的桂嬷嬷。
秋橘犹犹豫豫地开口:“嬷嬷……这话……倒像是在……骂小姐。”
须臾,整个厢房传出了丝丝笑声。似夏日的熏风,吹走了六月的严寒。
翠湖院。
夏日的晚间仍有些许燥热,擦着门窗渗进来的风似乎都带着丝丝火气。整个厢房宛如置身火炉之中。
里面陈设精美,正中央是一张雕工精湛的红木桌案。上面放着一个银制的雕花香炉,袅袅青烟缭绕不散,屋里一室氤氲。
方氏午间便已经得知了这个流言。
原先的打算是料定了陆云起上门提亲。待他行动之时就去许高远的面前吹吹耳边风。温香软玉,软磨硬泡,一套下来,总能把他哄住。
最后再让许悠悠在陆云起面前好生道个歉,那她的美梦不就成了?
可谁料这事竟突然传得满城皆知,那还怎么隐瞒?若是让旁人知晓了许悠悠才是始作俑者,那她的下半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明明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她百思不得其解。
“吃吃吃,你还有心情吃,天都快要塌下来了。”方氏看着在一旁吃得大快朵颐的许悠悠,面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许悠悠瞧见方氏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阿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方氏不耐烦地道:“还记得陆云起吗?现在外面都在疯传他和许知意有染。你在外人面前可曾提过这件事?”
许悠悠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双目瞪大,忙不迭地摇头:“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冒出这事?女儿自知此事的严重性,当然一字也未曾提过。”
“既然如此,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件事不就只有他和我们知道吗?到底是谁在传这流言?”方氏不解。
须臾,屋内两人目光相接,不约而同地开口。
“是他!”
“是他!”
方氏瞧着许悠悠,许悠悠亦瞧着她,两人眼中满是掩盖不住的恐惧与彷徨。
许悠悠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令她们更害怕的事:“当日我一时迷了心性,未曾及时取回帕子。要是陆云起没有丢或者并未归还,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方氏瞳孔猛地骤缩:“帕子?糟糕,我怎么也把这茬忘记了。”
当日打这主意,是想让陆云起对许悠悠念念不忘。可谁知帕子是给他了,可他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并未归还。不归还也就算了,甚至还借此机会造势。现在想来还真是吃了好大一个亏。
许悠悠慌乱地攀扯着方氏的手臂:“我的帕子会不会还在他手上?要是帕子被旁人发现了,那一切都完了呀!”
方氏眉头紧蹙,双手揉着太阳穴:“你别说话,让我想想。”
许悠悠嗲嗲的声音吵得她头痛欲裂。往日听到这声音,如沐清泉,今日却如杀鸡宰牛,真是折腾她了。
“你赶紧的呀,女儿的后半生幸福可就握在你手里了。”许悠悠拉扯着嗓门,呼天抢地叫喊着。
此时已经慌到六神无主,什么高门贵女,端庄贤淑的仪容仪态统统被她丢在脑后。眼泪鼻涕直流,真是一个娇柔美弱的小娘子。
方氏瞧见许悠悠这做派,瞬时也慌乱得不行,只能不断地求佛祖保佑。
思索了一会连忙走到门外,小声地吩咐冬梅:“赶紧去问问看门小厮,这段时日可有自称陆府的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