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害怕了,把两个孩子和家里托了个亲戚照顾,自己躲在一个姘头家里躺了一个星期才好了些,赌场也暂时不敢再开了。
民权也害怕了,躲在外村的一个伙计家里不敢露面。
张棚很烦心,胡子是什么人他很清楚,这家伙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敢干!胡子这次一出来就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真把张棚吓住了。现在张棚对上次算计胡子的事情有点后悔了:“为5000块钱树下这么个仇人,真有点不值得!胡子一人一口,连个窝都没有,想找到他可不容易,但自己有家有业有固定工作,那个亡命徒要是想算计自己那可太容易了”。
前天半夜,卧室的窗子突然被几块砖头砸碎了,其中一块转头还砸伤了老婆的头,老婆的脑袋被缝了6针,现在还缠着一圈绷带呢,吓得张棚也不敢在家里睡了,这几天一直和媳妇睡在父亲家里。张棚这几天枪不离身,连在街上走路都特别小心,害怕遭了胡子的暗算。
张棚也不甘心就这么等着胡子算计他,他和队里的一帮伙计到小寨子去了几次,准备抓住胡子,把他再弄进监狱或者找个借口干脆收拾掉,可连胡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几个民权的伙计说:胡子前几天带人把民生和民权家都砸了,那天正好民生去县里了,民权最近也一直不在村子里,不然肯定得被胡子打个半死!这些天早就见不到胡子的影子了。
张棚可真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天天提防着过日子,弄得他心惊胆颤!张棚只好央求老爸张县长给海生打电话,让海生帮着想办法!张县长正奇怪儿子怎么带着媳妇住回家里了呢,听张棚把事情这么一说,气得张县长把儿子一顿臭骂!可骂归骂,儿子毕竟是儿子,张县长还是给海生挂了电话。
第八十四章
张棚自己也亲自去了海生那里,海生对张棚很客气。“棚哥呀,你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很不好办呀!胡子这个人你也知道,天不怕地不怕,谁的帐都不买!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呀!”海生事故地说。“生哥,好歹你也要帮兄弟一把,你生哥的面子,胡子肯定能给的!”张棚有点着急。“棚哥,你不知道,我虽然岁数比胡子大,但出道比胡子还要晚些,在道上我还要让着他些!我和胡子还干过架呢!”海生说。“胡子还和生哥打过?”张棚有点惊讶。“那次为给一个兄弟找面子,我们两伙子人就打起来了!当时我的人少,胡子他们人多,群打我们肯定不是个!我提出和胡子单挑,胡子很仗义,当时就和弟兄们约好了和我单打独斗,打死了也不许弟兄们帮手!我俩打了个棋逢对手,最后两人累得都站不起来了!胡子始终没叫人帮手。自那以后,我们就打出了交情,后来他的两个弟弟惹了事情,胡子还送过来叫他们跟着我混!”海生回忆说。“那生哥和胡子有交情了?”张棚觉得有希望。“交情是有些,他的两个弟弟现在还跟着我,能和胡子说上话!不过你们上次的事情,做的不大地道:不但把胡子算计进了大狱,还把他的女人和老窝一块弄去了!胡子的个性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胡子是个真正的亡命徒,这个人很不好讲话,我只能让人帮你沟通一下,能不能谈成那就看你的了!”。“生哥,那就让您劳心了,上次的事情,我也是做莽撞了!该怎么赔偿生哥你看着办,只要能把胡子摆平就可以!”
张县长发了话,海生是一定要帮忙的,海生派了不少人四处找胡子。胡子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下面四处乱混着呢,隔几天他就进城威胁恐吓一下张棚!胡子也不想整死张棚:毕竟他是公安!弄死张棚胡子在山阴县就混不下去了。
张棚的家里又被砸了一次,这次家里的玻璃都被砸碎了,还有两个盛满了汽油的瓶子落进了屋子,幸亏屋子里没火种,不然房子就得被烧掉了!张棚紧张得不得了,队里的伙计这些天四处寻找胡子也不见踪影,张棚只得几次给海生打电话求助。
海生的人终于找到了胡子。对海生胡子还是信任的:“海生和自己都是道上的兄弟,不至于不讲义气暗算自己!”
胡子见了海生。海生知道胡子是很要面子的人,这次被张棚整的这么惨面子上下不来是最根本的事情。
海生约了张棚,“棚哥,胡子我约到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胡子说你们上次弄的事情,不但搞了他的场子还搞走了他的女人,还冤了他半年大狱,把他搞的太惨了,让他在道上的弟兄面前太伤面子了!要他放手可以,不过棚哥你要亲自向胡子敬酒赔罪,再有赔偿费不能低于十万!如果这些条件不成,那他就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了!”“生哥,十万块钱这好办,可这道歉这事情能不能算了?我毕竟是公安,传了出去不大好呀!”张棚有点为难。“棚哥,你为难我也为难呀,胡子是我道上的兄弟,你不把面子找给他,我怎么好为你说话呀?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难不成就为了面子和胡子弄僵了吗?就是你棚哥把胡子给宰了,麻烦事情也到不了头!胡子弟兄七个都是光棍,一家子里杀人的、抢劫的、盗窃的、行骗的什么坏鸟都有,胡子家老大还在监狱里呆着呢!你棚哥有家有业的值得吗?”海生威胁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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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棚终于接受了胡子的条件,海生约了张棚和胡子一起吃饭。张棚终于给胡子端酒赔了罪,并说好了给胡子十万块赔偿费,这事情才算了结。
张棚是不会自己出钱赔给胡子的!“这档子倒霉事都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说怎么办吧?不出钱胡子就要拼命,这十万块你们三个凑吧!”张棚对民生、民权和娟子说。
娟子哭的象个泪人。民生、民权一人出两万块钱,张棚和民生兄弟俩硬逼着娟子拿六万块钱出来给胡子:你在村子里开赌场赚的钱里面就有一半是胡子的,要你拿六万多了吗?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呀?你不怕胡子半夜过来再把你揍个半死?张棚几人不断地逼娟子,娟子心疼的呜呜痛哭起来。
要娟子拿六万块钱出来,这比剜她的肉还难受!娟子在家里哭了三天,最终还是抗不住民生几人的威吓,只好去银行取了六万块钱出来。
钱是通过海生交到胡子手上的,胡子拿到了十万块钱后第一个去找了淑芬,胡子给淑芬撂了三万块钱。“胡子,这是干什么呀?你哪里来的这些钱呀?”淑芬很惊讶。“这个你别管了,反正不是偷抢来的!你把这钱收着,为我的事情,花了你不少钱,不管够不够先给你这些了!”胡子说。“你疯了呀,发什么神经了?快把钱收起来,你到底哪里弄的钱呀?”淑芬被胡子弄糊涂了。“这你别管了,你把钱先收着,我走了!”胡子说完扬长而去,弄得淑芬一头雾水地愣愣地站在那里发呆。
第八十五章
根生背着行李三步一回头地走出家门,泪水不自禁地盈满了眼眶,他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从村子里出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令根生不知所措:“水灵会怎么样?民生民权能放过她们母子吗?自己一个人去那里呢?”根生心乱如麻,在村子外面的庄稼地里蹲了一个多钟头,一直犹犹豫豫地拿不定主意。这时宝华带着一伙人从村子里一直搜索到村外,四处喊叫着抓根生!叫嚷声惊动了躲在村外庄稼地里的根生:根生远远地看见宝华带着不少拿着棍棒的人吵吵嚷嚷地从村子里出来,在四周胡乱的搜索。根生感到紧张,趴在庄稼地里不敢动弹!好在宝华他们只是作个样子,搜了没多久就往别处走了。
根生知道再不敢回村子了!山阴县是呆不下去了,还是先回家避一避吧!自从倒插门嫁到小寨子来,已经有六七年没回家了,正好回去看看父母!根生不敢走大路去县城,钻庄稼地抄小路偷偷摸摸地赶到了县城汽车站。
在汽车站前根生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了好一会,确定没村子里的人才敢走了进去。坐上回家的公共汽车,直到汽车开出县城根生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水灵会怎么样?孩子们会怎么样?刚才宝华他们气势汹汹的到处抓自己,水灵还不定被他们怎么欺负呢!自己一个人跑了,丢下她们娘们在家挡灾受罪,这——真不是男人呀!”一路上根生心乱如麻,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公共汽车到了终点——一个离家最近的山区小镇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根生的家在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子,离镇子还有30多里的山路,晚上肯定回不去了。根生舍不得住旅舍,买了点东西吃了后,就找了个屋檐底下扑了铺盖躺了下来。
天气还暖和,根生仰面躺在铺盖上心绪不宁,久久不能入睡。离家已经6年了,家里究竟怎么样了?父母身体还好吗?三哥四哥结婚了吗?妹妹过的还好吗?根生家五男一女,根生排行老五,下面还有个妹妹最小。家里穷大哥都30岁了还娶不起媳妇,最后父母无奈,让小妹和本村的一户人家换亲,给大哥娶了媳妇;让根生倒插门嫁出去,嫁根生换来的财礼给老二娶了媳妇!根生离家那年21岁、四哥23岁、三哥26岁,一晃6年多过去了,三哥四哥也都是30岁的人了,他们结婚了吗?还是象他一样倒插门嫁出去了?根生心里胡乱寻思着,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想起父母兄弟,一会儿又惦记水灵和孩子,满脑子乱乱的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根生看见民权带着一群人在家里乱砸乱打,水灵披头散发地带着两个孩子倒在地上哭叫!这时民权狞笑着扯着水灵的头发对她一顿毒打,根生急的眼睛都冒火了,大叫一声:“民权,狗日的我跟你拼了!”就扑了过去,根生一着急就醒了。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被子被自己踢出多远,好多路人好奇地看着自己,不时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根生觉得不大好意思,赶紧收拾了一下卷了铺盖走了开去。在街上简单地吃了点饭,买了几包点心,根生就急着上路了,还没到晌午,根生就回到了那个生他养他的、分别了六年的小山村。
村子里变化不大,根生径直回到了家里。家里依然是那几间熟悉的石头垒砌的房子,但原先的茅草屋顶已经换成了瓦顶,根生推门走了进去,一条看门的大黄狗跳了出来,拦在根生面前叫个不停。这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大黄,别乱叫!你找谁呀!”那孩子一边拉住乱叫的大黄一边问。根生知道这是大哥的孩子,自己离开家的时候,这孩子还不满周岁,连名字还没起呢。“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根生问。“我叫石头!你找谁啊!”小男孩问。这时一个黑瘦的中年人推门出来,根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大哥!“大哥!”根生大叫着迎了上去。“啊?根生啊!”大哥也认出了他,弟兄俩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大哥结婚后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家里的一切都意想不到地好。父母的身体都很健壮,母亲看见根生,忍不住抱着根生呜呜地哭了起来:“根生啊!我的儿啊,我可想死你了!娘对不起你啊!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啊……!”父亲和大哥在一边也禁不住抹眼泪。听说根生回来了,二哥、三哥、四哥和小妹也都过来看望。三哥四哥都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哥几个的日子都过的不错。大家都很关心根生的生活情况,但根生怕家人为自己担心,就告诉家人自己一切都很好!
根生在家住了几天,实在闷的慌:总这么呆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根生想出去打工。三哥四哥都建议他去秦山打工,三哥四哥就是在那里的金矿打了几年工才赚了钱娶了媳妇的,秦山离家里很近,只有100多里地,村子里好多人都在那里打工赚钱,去那里打工起码有熟人可以照顾。
根生决定去秦山打工,三哥去找了村子里的福生,福生在一家国营大矿的民工队里打工,前两天刚请假回家,现在还在家里没走呢。三哥把根生想去秦山打工的事情和福生说了,福生爽快地答应了:我们那个包工队正缺人手呢,让根生和我一起去吧,我们俩在一起还互相有个照应。
第八十六章
根生和福生一起去了秦山,福生在黑峪金矿二工段的一个包工队打工。黑峪金矿就在黑峪镇上,黑峪镇是大山里的一块平地,镇子很热闹,里面有大小金矿十几家,数万民工在这里打工。
二工段在黑峪的一个山沟里,离黑峪镇还有二十几里路,福生在路边拦下了辆黑峪金矿拉矿的大车,福生给了司机10块钱,司机就让他俩上了车厢。根生有点奇怪:“福生哥,你在黑峪金矿打工,怎么坐矿里的车还要掏钱?”“都这样的,拉民工赚点外块嘛,矿里知道也不说的!”福生说。大车在山谷之中行驶,两侧都是魋巍的大山,福生说这就是黑峪,这条路就是黄金公路!公路不宽,路况也不好,但路上拉矿的车辆川流不息,经常会堵车,车到二工段时天已经大黑了。“福生哥,这山里怎么到处都是灯火啊!好亮啊!”根生见附近的山上满是灯火很是惊讶。“到二工段啦!这附近到处都是开矿的,有几万民工在这里打工呢!”福生边说边拉着根生在大门前下了车:“根生,天晚了,咱吃碗面再进去!”“啊?这么晚了还有地方吃面啊?”根生惊讶地问。“看,路边那些棚子里就有不少饭店!”根生伸手向路边指了指。根生看去,见在二工段大门附近的山路两侧到处都是支着棚子做生意的,路上往来的民工穿梭不绝,竟有些象城里的夜市。有几个棚子里不时传来闹哄哄的唱歌声,福生说那是卡拉OK厅,根生以前在山阴县城打工时听说过,没想到这深山沟里还有这洋玩意!根生惊讶得嘴巴都闭不上了。
福生拉着根生在一个简陋的饭店里坐下,饭店里热气腾腾的,里面食客很多,从衣着上看都是民工,这里的哨子面做的还蛮地道,在深山里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哨子面,根生简直太惊讶了!根生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福生哥,这里好热闹啊!满山的灯火,满地的人,就像城里的夜市一样!”福生笑着说:“热闹吧!这里比咱村子里好多了,要什么有什么!那满山的灯火都是开在二工段附近的民采坑口,那些矿主们都是大富翁!在这附近打工的人就有上万人,在这里做什么生意的都有,你想买什么都能买得到!”“啊!”根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信吗?这里开饭店的、理发店的、录像厅的、开卡拉OK的;卖冰棍的、卖水果的、卖各种生活用品的、卖炸药雷管的、甚至卖淫的都有的是!”福生说。“连这都有啊?”根生好奇地问。“那些在录像厅和卡拉OK里混的女人就是,还有好多在山上卖水果的或拾矿石的女人也捎带着做鸡的!”福生笑着说。
吃了面,福生就带着根生进了二工段。福生在工棚里给根生找了个空铺位,安置根生住了下来。工棚里十几个人住在一张大铺上,天已经很晚了,工友们都睡了。根生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外面柴油机隆隆做响,不时有沉闷的爆炸声从地底传来,震的工棚也随之颤动!这里的一切使根生感到新奇兴奋,根生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
第二天福生带着根生见了包工头张师。张师和根生也是同乡,和福生还有点远亲,福生在工队里算是个管事,福生和张师一说张师就同意根生在队里干活了。
福生很照顾根生,吃住生活都给根生安排的很妥当。
二工段是黑峪金矿最重要的工段,紧靠着黑峪的主峰,这里号称是秦山的“黄金窝”!二工段就紧靠着主峰隔着黑峪河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