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把她逼到这一步,不如就放手博一博。
庄灿打好主意,正准备投降,她把口罩帽子全都扯掉,刚要出声,头上的顶棚便被一脚踢穿,踢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一道矫健的黑影从上面翻了下来,快稳狠地落在庄灿身后。
嘴巴随后便被一双大手从后面死死捂住,庄灿瞪大眼睛,她看不到身后的人,可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香水味。
靳朝安抱着她转了个身,把自己的身子挡在外面,动作一气呵成,半点不拖泥带水,两个人从过道直接冲了过去,冲到后门的时候,那拨人正好从前门追了进来,看见他们,登时齐刷刷地举起了枪。
庄灿的头被靳朝安死死按在胸膛,她整个人都被他的身体护在里面,砰砰砰砰的子弹落在四周的钢管上,溅出噼里啪啦的火星子,靳朝安一手扣住她的头,同时转过身去,举起了右手。
他一边开枪,一边挟着庄灿步步后退,退出仓库后门的时候,一辆车子飞速冲了过来,延良推开车门大喊一声,“三哥!”
靳朝安迅速把庄灿塞进后座,庄灿进到车里的瞬间,靳朝安的身子微的晃了下。
他立刻撑住身子,转身,朝着身后疯狂补了几枪,随后上车。
车门砰的一声被甩上,延良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
延良的车子开得飞快。
一路上,靳朝安都没有说话,甚至一眼都没有看她,那种阴冷恐怖的气场,让庄灿第一次体会到了延悦说过的话。
她曾经说,三哥从没真正生过她的气,等他真正生她气的时候,她就会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庄灿知道了。
她甚至不敢看他,不知道靳朝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他不是被她迷晕了么?这样的话,难道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庄灿不敢再想,这一刻,她甚至有些慌,心虚得不敢抬头……
前方变灯,车子一个急刹,靳朝安突然捂住肩膀,猛地咳了两声。
庄灿偷偷看了他一眼,车厢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着的,甚至还能闻到一点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好像是……她目光下意识下移,正好靳朝安把手从肩膀收回,落下来的瞬间,借由车窗外的路灯,庄灿赫然看到他手心摊开的血迹。
她心里一惊,再次看向他肩膀,这才发现,他右肩那里,早已晕染成一片很深很深的暗红色。
因着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系的衣服,外加此刻又是深夜,车里本来就是模模糊糊的,所以一开始她根本没有发现。
庄灿下意识捂住嘴巴,震惊地看向他,细碎的声音从指缝颤颤地泄了出来,“你……你流血了……”
靳朝安嘴唇煞白,紧紧抿着,他闭着眼,一个字都没有回她,庄灿去摸他的手,被他一把甩开。
胳膊摔在靠背上,那里还放着把枪,枪柄黏糊糊的,上面都是血。
庄灿发现那是一把麻醉&039;枪,上面还有正规射击场的标志。
可他中的确是实打实的子弹。
前排的延良听着后面的动静,透过后视镜,敏感的他,一眼就看到了三哥受伤的肩膀,他手一抖,方向盘差点从手里滑了出去。
“三哥!您受伤了!?”车子也跟着晃了下。
庄灿回过神来儿,立刻朝延良大喊,“你三哥流了好多血!去医院!快去医院!!”
延良平时只听三哥的话,但这会儿,又有什么比三哥的命更重要呢?他手里的方向盘一打,就要掉头,可就在这时,靳朝安突然睁开眼,朝着延良吼了一声,“回景园!”
“什么?”庄灿觉得他疯了,知道他有气,不想理她,她只好全力劝说延良,“还犹豫什么?你三哥不把自己当回事,你也糊涂吗?他中的是子弹,是子弹!去医院,马上,立刻!”
靳朝安猩红着眼,他额头暴汗,头发都粘在了鬓角,见延良犹豫,他一拳捣在椅背上,咬牙命令他,“快。”
庄灿猛地扭过头,她不敢碰他胳膊,只能握住他的手,她瞬间泪如泉涌,“你中子弹了,中子弹了知道吗!先去医院吧,不然去齐优那也行,求你了,求你了,行吗?”
冰冷黏腻的大手从她掌心冷漠地抽走,靳朝安重新闭上眼,车子已经重新开上了回景园的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