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味儿!”他挥了挥满屋子的烟,余光瞥了靳朝安一眼。
他走到他面前的审讯桌后面坐下,看着他的手腕,“还疼吗?”
他嘴巴上有块很重的淤青,手腕也是刚被接好。
靳朝安闭着眼,不说话。
古建民咳嗽了一声,“她中的枪伤不是要害,好好休养一下就会好,至于晕倒……只是因为情绪激动。枪伤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毕竟是一颗扎进肉里的子弹,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可以想象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何况……她不仅仅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准妈妈。”
靳朝安睁开眼睛,但依然低垂着睫毛,古建民看到他的眼睫像蝴蝶翅膀一样抖动着,眼尾那里有着明显的红痕。
他继续说:“很不幸,这个妈妈她暂时当不了了,她流产了。”
顿了顿,他又严肃道:“为了配合警方抓捕你,她付出了极大的牺牲,现在该是她好好休养的时候了,你若真的关心她,就该诚实地把你知道的一切交代出来。”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操控一切吗?你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人只要犯罪就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我们不是只有通过你才能查到靳舒宁的下落,之所以问你,是在给你一个减轻罪行的机会。”
靳朝安听到“流产”这两个字时,就闭上了眼睛。
“你说得不错。”他笑了。
古建民疑惑地看他。
靳朝安平静地说道:“是该到她好好休养的时候了。”
所以他不该再去打扰他。
古建民提审的经验十分丰富,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靳朝安这话里的言外之意。
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古建民听出了靳朝安话里的“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不想活了。
“你想替靳舒宁顶罪?”古建民郑重提醒他,“你要想清楚了,你一旦承认,你的包庇罪就会彻底坐实,按着这个案子的严重程度,你的罪很有可能是要被顶格重判的!”
靳朝安:“可以判死刑吗?”
古建民:“何必呢?我知道其实你并不坏,你还在私下偷偷捐建了很多家公益医院,专门帮助那些流浪……”这些都是他在提审齐优的时候,通过对他的调查知道的。
“你觉得把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吗?不能,不仅不能,反而会蒂固更深的仇恨,你想解开这个乱局,唯一的出路只有相信法律。何况,就算你顶罪成功了,你以为你太太真的就会开心吗?她在乎的不是有人伏法,而且该伏法的人伏法,她想要的很简单,只有四个字,正义归位。”
……
病房里,庄灿醒来。
古建民和陈家万一起来看望庄灿。
他就是陈家万在北省公安厅的这个“好友”,庄灿当时因“沈夏失踪案”被抓,万叔就是通过古建民打听的消息。
古建民告诉庄灿,靳朝安始终不肯交代靳舒宁的下落,但并没有提到他态度消极、一心求死。
他告诉她这些,也只是因为他觉得庄灿有权利知道。
陈家万:“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全部交给我们处理,你只需负责好好养病,如果可以的话,试着从这段感情里抽离……”
抽离?怎么抽离?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抽离……
“我知道这很难,我们会派专业的心理专家过来帮助你。”
庄灿拉住万叔的手,“让我去跟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