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君抬起秀丽的面容,淡定自若的笑:“温大哥不必多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说完挑衅似的望向庄暮寒,“庄大人,订金我们就收下了,等到下个月到期的日子,请大人过来验收。”
庄暮寒显然没有想到温子君硬要把这件差事接下来,有心劝她,鉴于此情此景,实在不是私底下说事的时侯,便冷然一笑:“温大小姐果然痛快,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语间陡然一变:“不过,请温大小姐记清楚时间,本官下个月来收玉器的时侯,如果你们温家玉器坊没有按规定的时间把玉器交上来,那就别怪本官翻脸无情了!”
温子君针锋相对的顶了过去:“放大人放心,到时侯我们一定会把玉器交上,不过我也希望大要验收完毕后,及时把剩下的银两兑现,不要拖期付款。”
庄暮寒被她将了一军,心中好不气恼,“呼”的一声立起身来:“大姐这么说,那就是稳操胜券了?如果你们温家玉器坊能如期达标的完成任务,那么余下的银子,本官会在验收当天支付,如何?”
“那就一言为定。”
庄暮寒这才转过身来:“本官告辞了。”
温良玉等人急忙起身相送,温子君只是跟在人群中,若不是碍于面子,她才不要送里,看到庄暮寒出了店门,她一只脚站在店内,一只脚立在店外,似真非假的说了一句:“大人慢走,不送。”转身便回到了店里。
而温良玉等人却是看着庄暮寒的轿子离开了玉器坊,这才回到店里。
刘掌柜刚才吓得可是大气都不敢出,回到店里就朝温子君报怨:“大小姐,你怎么应承下来了,以咱们玉器城坊今时今日的能力,根本就不能完成这样的重任,这可怎么办才好?”
“怕什么?我既然应承下来,自然有应承下来的道理。”回想起刚才庄暮寒那一脸气愤的样子,温子君就感到一阵的开心,谁让他那么横呢?他越是横,她就越想跟他对着干!
温良玉也忍不住发表意见:“大小姐,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玉器坊现在没有银子,这任务就算接下来,也没有能力完成,你这么做实在太冲动了。”
温子君认真的摇着头,明眸淡动着光采,“温大哥,刘掌柜,我根本就不是冲动。你们想,我们温家现在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如果把这份差事也丢了,很快就会被京城其他的玉器坊顶上,代替,那么我们温家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声誉不是完全毁在我们手里了吗?”她又深吸了口气,“现在爹爹把振兴温家的重任托付给我,难道你们就忍心看到温家玉器坊会这样断送在我的手中?”
温良玉虽然理解,却也无奈:“大小姐,话虽如此,你却根本就不了解其中的情形。”
“哦?说来听听。”
“这内务府向我们温家交的订金,实际上连只有三成,剩下的银子要等到我们把玉器交上验收之后,才能给付。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银子,怎么拿银子往这里面投?”
温子君听的大为不解,困惑的问:“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承担这个工作,又挣不到钱,这算什么?”
“大小姐这就不懂了,这只是个前奏,重要是后面。”
“后面?后面怎么了?”
“后面就是……等这批玉器交上去验收合格之后,皇上会亲自敲定祭天所用的大件玉器,并指定出款式让我们玉器坊来承办,那大件玉器所需的费用是直接支付给我们玉器坊,其实我们玉器坊就是靠大件的玉器才发展到今天的。”
温子君这才听得有些明白,难道说刚才真的是她冲动了,虽然想要替温家扳回面子,不是坏事,眼下的事实真是温家根本拿不出来银子做前期的投资,这可怎么办?
只听刘掌柜“唉”了一声,愁眉苦脸的道:“大小姐,看来你今天实在不该接这内务府的这个活,实在是……”
“刘掌柜,你什么也不要说了,大小姐也是想替温家尽力,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些内幕。”
温子君想了想才道:“你们都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我自已会想办法解决。”说着一转身,往内堂走去。
院子里的风吹来,让人热切的感受到季节的温暖。
闷闷不乐的回到后院,心情却不能平复。真没有想到庄暮寒居然是这样的阴险和卑鄙,他现在兼职云湖织造倒还罢了,谁曾想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第一把竟然是拿温家开涮。不管怎么说温老爷尸骨未寒,而且温家也曾跟他有过姻亲,他真能狠心如此?难道世上的男子都真的无情无义,全不念往日的情份吗?
温子君想到这些,就气的怒不可遏,实在让她恼火!可是他既然要害温家,又为何偷偷的资助温家?上次她在山道上险遇,他为什么要挺身而出,又为何要倾囊相助?究竟他是怎么想的?真是让人无语到极点。她真想拉住他质问,为什么他一定要跟温家过不去呢?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夜色笼罩着大地。
月色自窗里洒落进来,一地的银辉。
温子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内务府仅仅给了这么一点银子,连进石料的钱都不多,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想着,窗前有人影掠过,接着,那人就跳到了房中。
“是谁?”温子君警惕的问了一声,猛的坐了起来。
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挡住了大片的月色,月光照在他墨般的发上,晕出银芒。那种熟悉的寂寥洒脱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
温子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来人,恨恨的质问:“庄暮寒,半夜三更你又跑到我闺房中做什么?白天你装的道貌岸然,摆着臭架子,晚上你就翻墙入户,故意装酷,你当我们温家真的好欺负?你实在欺人太甚了!”
庄暮寒听了这话,才转过身来,朝她微微一哂,“你生气了?”
“废话?”温子君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的道:“你听好了,我这已经不能用生气形容了,我是愤怒!你懂不懂?”
“我是想来提醒你,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及,这次内务府的差事,还是不要接了,对你们温家连一点好处也没有!”
“关你什么事?温家几十年的基业,我才不能让他断送在我的手上,我一定要承担下去!”
“你们温家现在没权没势,怎么接?凭什么接?”
温子君气愤的瞪住他:“我们温家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操心,你是我的什么人?跟我们温家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