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贵妃听到弟弟的话,暗暗投了个眼色过去,依然温言细语的柔声道:“话虽如此,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多……”
“爱妃不必啼哭,你的话也有道理,朕再想想……”皇上制止了姐弟二人的争执,良久才道:“朕想好了,不如先主内务府造出图纸来,令京城中的在内务府排上号的玉器坊都来竞标,谁家真正有能力把玉器制作出来,朕就选定谁家,这样庄爱卿自然也不用避嫌,一切本着公开公正公平的方针执行,你们道如何?”
还未等庄暮寒表态,庄贵已喜滋滋的连口称谢:“皇上英明,皇上英明,若非皇上才能有些妙计,臣妾今日才领略到皇上的英明决断,实在佩服。”
庄暮寒听了这话,差点儿没有把隔夜的饭也吐了出来,真没想到这个姐姐现在居然拍起马屁来面不改色、气不发喘、拿肉麻当有趣,仅这溜须拍马的功夫,他不知道还要多久修练才能跟得上。
皇上倒是很受用的样子,朝庄暮寒点头下颌:“既是如此,那还是由庄爱卿操办此事,玉器的图纸过几天,朕便会选定,交到内务府中……”
庄暮寒无奈,只好点头称谢:“臣谨遵皇上口谕。”言毕又道:“那微臣就先行一步,着内务府亲力此事。”又行了礼,这才离开宁秀宫中。
离开宁秀宫后,他直接往内务府而来。
“圣上有旨意,今年祭天的玉器由皇上亲自指定出来,并由京城中在内务府备案的玉器坊竞标,获胜者才是最后承担祭天玉器的玉器坊。”庄暮寒说到这里,朝下面的小吏道:“我们京城中在内务府挂职的玉器坊有多少,由我们内务府通知,若是有主动弃权的玉器坊呈报上来。”
小吏应了一声,上前回话:“大人,我们京城中的玉器坊在内务府挂牌的实际上只有六七家,真正有实力可以承担此事的,不过三两家而矣,何必如此麻烦?”
“你知道什么?”庄暮寒朝上拱手道:“这都是皇上的天恩浩荡,给所有的玉器坊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们只管照圣上的旨意办事,不可多问。”
“是是……庄大人英明……”小吏听了这话,忙点头哈腰的道:“那下官这就去通知。”
庄暮寒点点头:“你把各家准备竞标的玉器坊负责人带到这里来,本官还有事情要交待。”
小吏忙不迭的领命离开。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京城中的几家玉器坊的负责人便都领旨来到内务府中。
庄暮寒坐在府中正衙,对着众人道:“今年皇位对祭天一事改变主意,改由京城中的几家玉器坊竞争,如果你们谁家所做出来的玉器,做工、质地、器型,受到皇上的青睐,便可担任祭天一事最后祭拜的关健器皿。”又环顾着众人:“本官只是想征求你们几家的意见,若有谁家不想应争,可以提前到本官这里知会一声,这次竞标就不再参与。”
下面几间玉器坊的负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露出犹豫之后,过了片刻,忽然有几家玉器坊的负责人都跪倒在地:“回大人,我们这几家玉器坊自问达不到皇上所需的标准,所以自动请辞。”
庄暮寒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家玉器坊都不愿竞标,放眼望去,除了温家的温良玉之后外,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显然只有这两家玉器坊对竞争一事充满了信心。便点头着头:“本官知道了,你们不愿意竞标,那就弃权。”又朝温良玉道:“除了你们温家玉器坊,那一家是……”
站在衙中,一个五短三粗,却看着一团和气的中年人道:“加大人的话,我们是刘家玉器坊。”
“刘家玉器坊?”庄暮寒扬声眉峰问:“哪一间刘家玉器坊?”
“回大人的话,就是和温家玉器坊对面而居的刘家玉器坊。”
这么一来,庄暮寒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认识这个中年人呢,以前他到刘家玉器坊的时侯,都是刘纪才笑脸相迎,对这个五短三粗的掌,他倒是从来也没有留意过。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刘家玉器坊才刚刚开办,就在内务府挂上了号?想必是刘纪才早就预料到此事,才把前面的路铺好的,看来刘纪才和姐姐早就联起手来,只有他这个当事人不知晓罢了!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开,这几家玉器坊口径如此一致的不参与达标,一定是刘纪才在背后使了不少银子,才迫使那些玉器坊退出了竞标。他倒是小看了刘纪才的能力,没想到刘纪才是铁了心要对温家赶尽杀绝。
温良玉只是不发一言的站在那里,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本以为温家玉器坊可以顺利的拿到祭天时所需大件玉器的制造权,谁想到皇上会临时改变主意?本想新着温家可以借此机会重新翻身,现在看来,难度是相当的大。
庄暮寒看了刘家玉器坊的管事一眼,说道:“既然你家玉器坊已决定竞标,那本官提醒你们一句,竞争必会分出高下,无论你们哪一家胜出,都不可怨天由人,最后定夺可是有李公公决定,皇上说了算的。”
刘家负责人忙道:“这个我们自然知道。请大人放心。”
温良玉也淡淡的上前回道:“我们知道大人的意思,不会怪罪大人的。”
庄暮寒有些心虚,反而不敢直视他,只挥了挥手:“你们自去吧,过几天本官会命人把图纸送到你们玉器坊中。”
“是,大人。”刘家负责人和温良玉一起离开了内务府中。
目送两个人离开,庄暮寒颇为苦恼的埋首在案前,他本想着这次温家可以趁机翻身,谁曾想到姐姐竟会和刘纪才勾结起来,还在要皇上面前摆下这么一道,令皇上改变了原来的主意,若是子君知道,必定会怪他。
温良玉离开内务府之后,和刘家负责人一前一后往玉器坊中赶回。正自走着,刘家负责人忽然回来头来,朝他张嘴笑道:“温良玉,我看你们温家也太不知天高地厚,这件事情分明已是内定,你们温家现在无权无势又无财,任什么与我们刘家竞争?还是趁早弃权了吧?”
温良玉平时鲜少动怒,听了这话,清秀的脸上忍不住激得绯红,冷哼一声:“我们温家玉器坊在京中已经有几十年了,深受先皇的器重,以我们温家雕刻玉器的水平,你们刘家能及得上吗?”
刘家负责人嘿嘿笑道:“你放心吧,这次我们刘家一定不会输,你们就等着瞧吧。”说着迈开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