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君觉得他的话大有深意,冷静的道:“相爷的意思是我爹爹已死,这件事就算结束,其中参与到这起事件中的人物应该都在是不是?”
李丞相微微一怔,心下暗忖:温天成竟有如此犀利的女儿,倒教人刮目相看了。
温子君大着胆子直起身来,目视着李丞相,沉声道:“相爷,不是小女子来麻烦相爷,实在是死人为大,我也不想让爹爹含冤枉死,这样就算他在九泉之后如何冥目?”
李丞相抚须不语,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不管这件事牵连甚广,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有危险。就算他已知晓此事,还不是要一样装的若无其事?
温子君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上前说道:“民女无意为难相爷,只是想请相爷告诉民女一点细梢末枝,好让民女继续查下去,民女自知以一人之力断无可能查清此事,但是能查得一点便是一点,若有机会或许可以替我爹爹伸冤报仇。”
李丞相见温子君说话条理清楚,又孝心可嘉,沉吟片刻才道:“温小姐,这件事不是老夫不肯告诉你,实在是知道人的越多便越有危险,现在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就连老夫也有所忌惮,实在不敢妄加乱语。”
温子君长吸口气,明眸露出坚定之色,顿了顿才道:“既然如此,民女也不便苦苦想逼。不过民女还有不请之请。”
李丞相听到她这么说,不禁松了口气,却又问道:“是何不请之请?”
“回相爷,民女只想问,我爹爹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冤枉的?”
迎上温子君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竟使得李丞相没有办法回避,在思忖了再三之终后重沉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多谢相爷……”温子君又吸了口气问:“那么,这件事情是不是和现任的云湖织造庄暮寒、江门织造刘纪才有关?”
李丞相眸中掠过惊诧之色,失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来问老夫?”
温子君淡然一笑:“那不过是小女的猜测,没有证据,也不敢确信……”又朝李丞相深深的道了个万福:“承蒙相爷实言相告,温子君实在感激不尽……小女子已打扰相爷很久了,为了不再给相爷添麻烦,小女子这就告辞。”作势欲走,却被李丞相叫住。
“温小姐留步。”
温子君回过头来,“相爷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李丞相长叹一声,来到她的面前道:“老夫见你孝心一片,所以想提醒你一句,朝中的势力黑暗,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就算你查下去也未必能给温老爷翻案,说不定还会招致杀身之祸!”
“多谢相爷的关心……”温子君露出嘲弄的神色,“就算前面危机重重,小女子也要继续查下去,因为这事关一个人的清白,我们身为子女的,不得不这么做。”又朝李丞相行了礼,这才离开相府。
原来爹爹真的是被人诬陷的,这件事竟然和庄家、刘家脱不了关系!温子君愤愤的想着,她本来就怀疑这件事情,现在更加确信不已。只是李丞相的态度让她很不解,她听说李丞相素来正直,而且快人快语,为何这次吞吞吐吐不敢言明?难道这件事牵涉的还有更大的原因么?查了这么久,她连原因都没有查出来,实在不甘心,现在所有情况都把矛头指向庄、刘两家,至于具体原因,她却不知道是为何?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则是去找宁王龙煜宸问个清楚,只是怕已经欠了他那么多的人情,不好意思总麻烦他;二来就是去找庄暮寒问个清楚,
不过上次已然和庄暮寒闹翻,他本人又是事件的参与者,应该不会告诉她真相的。想了半天,她终于想到一个人来,这个人以前曾经是温天成的下属,而且在温天成出事之后,便辞官退隐在家中,也许可以从他口中探听到什么消息。
如此想来,在街头打听了那人的住处,拐过几条小巷,在城南一间小四合院中,找到此人。
这时暮色已晚,温子君上前拍门:“李大叔在家么?”
拍了几声之后,才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问:“这么晚了,谁找我们家老爷?”
“我是温家玉器坊的大小姐,想求见你们老爷。”
中年男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打开了大门,嘴里嘟囔着:“我们老爷平时都不见客的,今天可倒奇了!”打开门道:“温小姐请进。”
温子君随那人来到正厅,只见一位年纪在五十上下的中年人等在客厅,那个年纪和温天成仿佛,不过瘦小枯干,倒显得比温天成的年纪要大些。
温子君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想:这应该就是跟着温天成多年的李中平了。忙上前道:“李大叔,我便是温天成的长女温子君,自爹爹去世后,多日不曾出来走动,还望李大叔恕罪!”
李中平听她这么说,倒露出几分笑意来:“大小姐太客气了,想我李某跟随大人多年,谁想他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教人痛心!”
温子君觉得他有话外之音,忍不住随声附和:“李大叔说的对,我爹爹确实死的可怜……”又把话题一转:“李大叔可知我爹爹是如何死的?”
“这个……”李中平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道:“温老爷不是病死的么?”
温子君连忙摇头:“我爹爹其实不是病死的……”她压低了声道说道:“其实我爹爹是冤死的……”
李中平脸上掠过几分惊慌之色,却故作镇定的讪然一笑:“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温子君叹了口气,继续关注着李中平的神色:“若我爹爹不是冤死的,那么李大叔为什么会悄然引退?凭李大叔和我爹爹的交情,又怎么会在我爹爹亡故后,不曾到府上吊唁?”
李中平的神色怔住,顿了顿才道:“小姐竟会注意到这一点?”
“李大叔,不是侄女要旧事重提,实在是侄女知道李大叔若非为难,断不会不到我爹的坟前祭拜!”又用清灵的眸光盯在他的脸上:“今天侄女来不是想指责李大叔,实是有事要请教李大叔……”
李中平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动着,良久才道:“也罢,小姐有什么尽管问吧。”又用眼神示意仆人丫鬟等退下。
温子君看看左右无人,这才上前说道:“李大叔,我想让你告诉我,我爹爹究竟是不是被人陷害的,害他的人到底是谁?我想替爹爹伸冤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