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来就对纪灵很感兴趣,除了纪灵的身手,还因为她已经在城寨当中,即将与地下天国产生摩擦。
为什么对地下天国的艺术品表现出惊人的同情心和伤感,因为他自己也差点成为其中一个。
为什么今天见到藤原家的忍者会异常……也许如他所说,他不想看到纪灵也成为那样的牺牲品。
说来荒诞,纪灵一直认为罗兰这样的杀器永远不会成为受害者,他就告诉纪灵,他自己差点成为祭品。
这像一场笼罩世界的浩劫,不论多么“平凡”,多么“精锐”,身在其中,都可能覆灭。
“我很少做梦,但离开之后,我总是会梦到那些人……那些瓶子……”罗兰垂下眼眸,紫罗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变得深邃成幽紫,“你说得对,刀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痛。”
纪灵一板一眼的纠正:“我说那句话的语境,和你遭遇的情形是不一样的。”
纪灵针对的是施暴者,而罗兰在这件事里是受害者。
罗兰诡异的了解了纪灵这一刻的脑回路,不知应该感觉被安慰还是怎样,他坦白地说:“我拿到他们的一部分实验情报,用这个作为威胁和交换,加上集团尽力斡旋,这才安全离开的。”
不过,也只有罗兰一个人离开,同去的两名雇佣兵和一名退役运动员都再也没出现过。
那么长时间的保持沉默,罗兰不觉得自己完全无辜。
他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做佣兵、做保镖,说白了都是追求刺激感,但藤原家的经历……这刺激太大了。
好像直接把他刺激到冷淡,那些曾经无数次让他感觉到“还活着”的刺激游戏,忽然都失去感觉。
不会兴奋,很少快乐,周遭的一切都是燃尽的灰,风一吹,就洋洋洒洒的散落。
“你曾经问我,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吧……有时候,我也在想,真可惜,我不是。”
所以纪灵会不会跟他合作,会不会去冒险针对背后隐约站着倭国和米国高层的藤原家,罗兰其实自己也没确切的答案。
可能也不太需要答案……
他只知道,他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的一半灵魂,被真正的魔鬼锁在那诡异无光的实验室里,找不到出口了。
他只能自己救自己。
被纪灵握住的手被挪进暖融融的被子里,并没有触碰到少女更多的皮肤,只是挪进去一点点,好像只要这样,他的手就能温暖些,又好像,这只是纪灵觉得好玩的随意举动。
这样随意地拉扯着,纪灵认真的声音却在夜色中响起:“应该说:太好了,你不是。”
“因为罗兰还是人类,所以会为同类遭受这样的对待而难过。你离开,也不说明你有罪。人类都想活着,想活着,本身没有错。”
难道那些被斩断手脚的花瓶就想那变成那样吗,如果有机会,她们当然也会积极自救,像邱兰馨,像姜逸,像柯红英……她们只是不如罗兰幸运,本质上来讲,这件事上,她们都是一样的受害者。
一样被那些漠视生命,随意以强权摆弄他人的畜生欺凌。
一切不该如此!
“我们一起去打败他们吧,”纪灵忽然坐起来,以一种罗兰感到诡异的天真又认真的语气说,“去惩罚他们,把还幸存下来的人都救走!”
打败,制裁,听起来仿佛是个天方夜谭一样的童话故事。
但是,他很想加入这场冒险……这个他本来以为要自己独行的冒险。
“好。”
香江弘帮的地下天国,只是这个罪恶产业中的一环,如藤原所说,他们在暹罗应该还有基地……那其他国家呢?
纪灵并不觉得如今的她开始考虑这些问题是不切实际,对于那些被囚禁,以后也可能遭遇危险的人来说,她的每次一行动都有意义,她已经贫瘠的生命,会因为那些人类幸存、得到应有一生而真正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