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忽然有一天,衣擎天跑来跟汤玮浴说:“我要放弃这里的一切,到台湾寻根。”
“那很好。”汤玮浴为他祝福,毕竟那是衣擎天从小的心愿。但他也着实为他担心。“没有我的照顾,你打算怎么过?”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听说台湾请菲佣很方便的,她会照顾我的衣食住行。”衣擎天信心满满地说出他的计划。乐观开朗地拢着汤玮浴的肩膀,又说:“再说,我也不能依赖你一辈子啊!”
衣擎天就这样凭着一股冲劲飞到台湾,开始了新生活。然而他所有的信誓旦旦言犹在耳,汤玮浴却在这一年里接到他求救的电话达三次之多,而这一年才过了一半而已。
“你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第一次,汤玮浴不放心地跟着衣擎天来台湾,替他打点一切事物;第二次,因为菲佣嚣张得爬到衣擎天的头上,他赶来处理撤换菲佣的问题。那这次呢?
“苏菲亚国菲律宾了。”衣擎天漫不经心地说着,他贪恋酒液的芬芳,一杯接一杯地品尝着。
这机会太难得了,汤玮浴一走,他就只能等到下一次才能尝到酒液的辛辣跟醇甜,而那又不知是阿时,所以他得把握机会。
“回菲律宾?她凭什么丢下你不管?我们订过契约的!”汤玮浴温文的眼出现一抹难得的气焰。“走,我们到仲介事务所去讨个公道。”
汤玮浴二话不说拉着喝着酒的衣擎天就要走。
“等……等……”衣擎天见一杯好酒就这样溢洒在他的新西装上,心疼极了!
汤玮浴见好友一脸懊恼,他松开手,心底明白衣擎天难过的绝对不是他昂贵的新西装,而是那杯廉价的酒。
“瞧你粗鲁的,白白浪费了我的好酒。”
粗鲁?汤玮浴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为了一杯酒,竟然批判他最最引以为傲的翩然风度。
“对不起。”汤玮浴口里道歉,眼底却毫无诚意。在他为他担心不已的同时,衣擎天只在乎他手边的那杯酒。
“苏菲亚怀孕了,只好回菲律宾去待产。”
“那要多久?”汤玮浴问得急切。
他这次从美国赶来,只有四天的假期。这半年的分离,他的变化也很大,脱离了汤家祖业的庇佑自力更生,过着让人使唤、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行动自然无法像以前自由。
“她现在怀孕八个月了,生完小孩、做个月子之后,要大半年喔!”衣擎天搔着头说着,一边仍不忘要酒保添酒。
“你别光顾着喝你的酒。”听完了衣擎天的话,汤玮浴沮丧不已。四天如何抵半年?就算现在要找适合的人选,四天的时间实在有限!
怎么办?汤玮浴苦恼地抢下衣擎天刚添的酒,一饮而下。好棒的酒,难怪衣擎天那么爱喝。
两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喝个痛快……
******
汤玮浴与衣擎天这对知心好友把握难得的轻松时分,暂抛烦恼,把酒言欢,大喝特喝,喝到凌晨时分渐有醉意,才舍得离开PUB。
走在路上,秋风轻送,冰冰凉凉,顿时消退了不少迷茫的醉意。
汤玮浴深吸一口气,他爱极了今晚的惬意跟舒畅,有别于美国汲汲营营的忙碌生活。他望着衣擎天和他一样快意的脸孔,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再快意的时光,还是有曲终人散那刻到来。他仍须告诉衣擎天,他脱离家族自力更生的事,他只有四天假期的事情……
万般不愿杀风景的汤玮浴勉强地开口道:
“擎天,我有事……”
“玮浴,你等等。”衣擎天望着前方,看也不看汤玮浴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往前面的巷子飞奔而去,留下一肚子活的汤玮浴一脸愕然。
“你干嘛!”弄不清楚状况下,汤玮浴只好跟在后头紧迫着他。
******
陋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