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
五人依次入了殿,再度齐齐见了礼,垂首正坐。宏晅未动声色地沉吟着,似是都不想留的样子,琳孝妃在旁笑道:“本宫若没记错,那天月薇宫小聚,可是这位苏姑娘在?”
苏燕回一叩首,轻轻曼曼地回道:“是小女。”
“姑娘好才情。”琳孝妃回忆着面露赞许,“那幅墨荷画的,只怕也没几个宫中画师比得过了。”
苏燕回温婉一笑,又一叩首:“娘娘谬赞了,小女不过自幼喜欢便学过一二,岂敢同宫中画师作比。”
琳孝妃不再同她说话,垂眸侧首向宏晅,询问他的意思。宏晅会意,点了点头:“留了吧。旁人……”他的目光定在陈清澜面上,问她,“陈氏?可是大理寺丞的女儿?”
陈清澜顿时面露喜色,一叩首道:“是,臣女清澜。”
宏晅又问她:“多大了?”
陈清澜回道:“臣女十六。”
“十六……”宏晅想了一想,转向帝太后道,“十二弟明年及弱冠,太妃嘱托了,说趁着采选给他挑挑正妃和良娣,不如就把她赐下去。”
陈清澜陡然变了脸色。被宏晅问话,她定然以为是要被留了,谁知转脸就赐了亲王。她怔怔地望向帝太后,帝太后点头道:“你做主就是了。’
女史便在旁边分别记了苏氏与陈氏的名字,余下四人俱是神色黯淡地退下。
小黄门再次朗声传家人子进殿,五人均是未留。
第三番就是芷寒等几人了,宏晅扫了一眼,即道:“晏氏留下,旁的不必了。”
已有十五人面完了圣,太后和皇后都看出了宏晅对此颇不上心。第四波入殿后,帝太后做主留了容貌姣好的柯氏若;又进五人,皇太后留了庖歌来的景氏;再后一批,皇后留了个齐氏,帝太后又留了个苗氏。
“传,皋骅羡城南宫氏洛,宜宁隽州闵氏珺合,煜都方氏茹汐,煜都方氏茹沅,煜都方氏茹清,入殿。”
殿里气氛微凝。南宫氏与闵氏无碍,但后面三个方氏均是皇长子生母方德妃的本族姐妹。早在去年名册刚刚呈上来时,宫中便起了传言,说是方氏不甘让皇后抚养皇长子,意欲再送家人子参选夺回皇长子。我后来从宏晅口中得知,这其中有不少是他暗中的安排,用皇权压制世家,倒不如让两个世家相互制衡。
便见宏晅冕前的十二旒一晃,他的笑声低低传出:“三位方家的小姐。贵姬,你说说看。”
三人神色微动,到底没敢抬头看我,犹自垂首静静坐着。我思虑片刻,笑道:“三位方小姐都是兰心蕙质,陛下让臣妾说,臣妾也说不出个什么。不过记得有一日自茹沅小姐门前经过,听见里面琴音灵动,宛若天籁。”
他便向一旁的女史递了个眼色,女史会意,记了方茹沅的名字。郑褚见没有再问旁人的意思,刚要命退下,皇后却徐徐开了口:“这位茹清小姐,本宫是有印象的。彼时陛下还是太子,茹清小姐到太子府探望方德妃,彼时才十一二岁已很是端庄,如今是当真是大家闺秀了。郑大人,也留了吧。”
郑褚道了“诺”,示意女子记名。我不禁为南宫氏一声叹息,若论姿色,她比这三个方氏强得多了,在毓秀宫这些日子,也能看出她是有必然得选的信心的。谁知和三个方氏一同进殿面圣,众人注意着那三人,自然就无心看她了。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自留了两个方氏之后,竟未再留一人,琳孝妃在旁提醒道:“陛下,眼见着家人子已见了大半,总共才留了八个,如此……今次的未免太少了些。”
宏晅点了点头:“知道了。”
再入五人,听得宦官宣名时我便起了笑意。五人入殿,齐齐见礼,同样的衣着同样的动作,当中那人却尤其显得身姿婷婷,肃悦大长公主一见,笑问道:“中间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家人子?”
那女子伏地一拜:“小女沐氏,闺名雨薇,淮昱泾州人。”
沐雨薇说完,坐直身子,恢复了正坐的姿态。肃悦大长公主欣然点头:“礼数也周全。郑大人,给陛下留了吧。”
沐雨薇欣喜再拜:“谢大长公主。”
郑褚挥手命几人退下,几人起身间,沐雨薇左侧的家人子阮氏忽而脚下一跌,身子一侧摔了下去,她连忙以手支了地。这一摔无意中扯坏了腰间香囊,一股香气迎面袭来,恬淡清甜,沁人心脾。
我淡看着她,惊慌中仍是一副娇柔之态,就连摔倒的姿势也显得极是优美。心中暗叹一声相安无事地过了半日,可算是有耐不住性子的要施伎俩引人注目了。这样的事,今次有、三年前有,以往的殿选大约也都有。或是摔倒,或是掉个帕子、簪钗俯身去捡让人下意识地多看一眼,总之她们总是觉得但凡能被多看一眼便多一分的胜算,却将教习礼仪的尚仪的话当了耳旁风。
其余四个家人子都惊在了一旁,我连忙起身行至御座前深深一拜:“臣妾教习疏漏,陛下恕罪。”
阮氏也随着我慌忙一拜,口道“陛下恕罪”,隐隐带着哭腔的语声却是无限的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