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问出“疼不疼”之后,萧绎接着都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让唐秋月暗暗好笑,虽然其实她是故意那么问的,只是这萧绎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想想史书上对他的评价,唐秋月也不由地捂脸。
少男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更不要说她也懒得去哄这个小屁孩。
她希望翅膀扇的再厉害一点,既然的来到已经把太子萧统给弄瘸了,就顺便也把萧绎的命运也给改变了吧。
那个人前戒备冰冷却在她面前露出过笑容和柔软的孩子,历史的笔触将他描摹的阴冷、暴躁、无能,可是真正身处在这个时代,触及到他真正的生活,才会发现他其实只是个脆弱、自卑而又敏感的少年。
又在外露宿了好几天,遇到几次“拦路事件”之后,终于再次到达了一个小镇,虽然不过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镇,但是好在还是有一家小客栈的。
一行人在此好好地休整了一番,第二天又精神饱满地继续上路。
这个小镇像是一个标志,标志着开始重新进入繁华地区,之后再也没有在野外露宿过,一个又一个的镇,规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繁华。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一路上光秃秃的树枝已经布上了星星点点的嫩芽,裸露的土地上慢慢地披上翠色的毛毯,远远的山脉一眼看上去,似乎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亮起来一些,那么灵动而喜悦的勃勃生机,还有偶尔在其中飞舞的小昆虫,无一不在告诉世人——春回大地。
唐秋月一行人踏入竟陵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西天的霞彩仿佛仙子手中飘动的彩绸,舞荡在天际,华丽而热烈的色泽将繁华的城郭染成了一片亮丽的金红。
派出去打前站的侍卫小跑着回来,然后领着队伍到一家客栈前停下,唐秋月扶着鸢萝的手下了车,一抬头,正对上等在门口的萧绎看过来的等待的目光,唐秋月微微一笑,然后慢慢地走上前去,跟在他后面进了客栈。
习惯性先沐浴的唐秋月擦着头发转过屏风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像往常一样摆在桌上的膳食,不由疑惑地
看了一眼鸢萝,笑着打趣,“我可是哪里得罪了咱们鸢萝,如此狠心连晚膳都不肯给我吃了,这是要饿死我么?”
鸢萝原本是走过来替她擦头发,闻言哭笑不得,“奴可不敢怠慢了娘子,只是王让人来与娘子说,今日不在各自屋里用膳,王在另一处定了酒席,请娘子过去与王一起用。”
唐秋月心里纵然有猜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于是疑惑道:“王让谁过来的,可有说些其他的?”
“并未。”鸢萝摇摇头,“是让羊使君过来的。”
这下唐秋月就更加疑惑了,这些让风花或者雪月过来不就行了么,居然会让羊侃过来,要知道羊侃可是有官职在身的,不是一般的侍从什么的啊。
而且定了酒席,如果只是她和萧绎两个人,用得着定什么酒席吗?不怕撑死吗?不过这个年代的上层阶级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浪费吧,一顿饭吃了平民百姓几年的生活费是正常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哪个朝代不是这样,就算是新世纪,不也是一样的?
算了,不想这些了,去就去吧,往后还要在他府里生活呢,何必为了一顿饭扫了他的颜面。
待头发晾了九成干,鸢萝开始着手盘成发髻,好在她如今也算是了解了唐秋月的习性,选的都是轻巧又精致的一类,让唐秋月很是满意。
因为是要出门,唐秋月选了水红色带着深红暗纹的广袖衫裙,将她还有些稚嫩的面容衬得透出了几丝潋滟的媚意,徐昭佩的面容生的极好,肤色白皙,柳眉凤眼,如今不过十岁稚龄就已经能看出日后绝代的风华,更不必说内里还是个成熟的灵魂。
年幼的面容和沧桑的心智,相互排斥又相互吸引,矛盾又理所当然,于是举手投足之间俱是高贵气质,惑人风情,引人探究又令人望之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