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轻声一笑,“弟妇太过执拗了,这样也是为你好,你可知道,若是七符把你交出去你是什么下场?”
“我自然是知道的。”唐秋月淡淡地回答着,很明显没有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萧统自然也是听得出来,笑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两个人静静地等待着,穿堂的风静静地拂过,将摆在高脚花架上的花叶吹拢得“簌簌”作响,几缕散落的长发被撩起,唐秋月随手拢到耳后,葱白的手指纤纤细细,再放下的时候无意识地搭在小案之上,食指和中指轮流轻敲着。
这是她不耐烦时候的小动作。
她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落在对面男子的眼里,却让那平静如湖面的双眸漾起了波纹,而隐藏在深处的,是不为人知的动荡。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浓稠粘滞的胶水,过的很是缓慢绵长,安静的气氛也因为拖沓而变得压抑。
终于,院门之外传来了通报声,随即一个深紫色的影子便往这边疾走而来。
唐秋月站起身来,迎出门去。
“阿奴!”萧绎见着她,更是几乎小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一切安好,倒是王还是慢着些,不要伤了身子。”唐秋月含笑应着。
萧绎点点头,然后拉着她进了佛堂,“见过大兄。”
“七符不必多礼,”萧统看过来,神色郑重,“你可以想好怎么做了?”
萧绎紧紧地抿住了嘴唇,看了看他,然后又转头看向唐秋月,眼里的神色剧烈地变幻挣扎着,张了张嘴,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我……”
然后半晌再无声音。
唐秋月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轻声对他道:“让我走吧。”
“阿奴!”萧绎皱起了眉头,眼里满是不解、疑惑还有伤痛。
“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也不愿让你为难,如今疫病横行,府外也拥堵了那么多的百姓,大兄说送我去相熟的寺院,是在护着我,更多的是在护
着你,你既然为我好,我自然也要为你考虑,我不想拖累你,还是说,其实你是想把我交给那些百姓?”
说道最后,唐秋月甚至开起了玩笑,萧绎的神色却彻底柔和了下来,然后一把拉过她,将她抱在了怀里,“阿奴,是我不好,我没办法护你周全,你且放心去寺庙里头避上一些日子,待疫病过了,我便接你回来可好?”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和颤抖。
唐秋月任由他抱着,眼睛却慢慢地垂了下去,慢慢地阖上了,像是阖上了那曾经开启过一条细缝的心门。
听着他的话,唐秋月淡淡地笑了起来,淡淡地应了一句,“好。”
萧绎却放下心来,轻轻地着,“等我一等,等一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