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她说的基本全假,可是徐昭佩还是听得很嗨皮,要知道她可是太无聊了,就缺个人来讲故事给她听呢。
“那然后呢,你今日前来求见我,是又何事呢?”
绿腰一听正题来了,立刻往地上“噗通”一跪,然后眼中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哀求道:“奴家次来,只求少主能救奴家脱离苦海。”
徐昭佩虽然被她那么重重的一跪给吓了一跳,不过她眼尖地看到她的眼里闪过的痛苦,已经在袖子里死死掐住的手,差点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抿了抿嘴调整了表情这才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本少主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所说的苦海到底是什么呢?”
绿腰立刻低头哭泣了起来,那耸动着的瘦弱单薄的肩膀,无时无刻不在向四周呼喊着:快来吧,快来怜惜我吧。
可惜在场的没一个受到影响的,全都十分淡定地装瞎子,低头抬头侧头,反正没一个是看向她的。
终于绿腰估计也装不下去了,凄凄婉婉地开口说道:“奴家想离开八皇子的身边,求少主庇护于奴家。”
“哦?”徐昭佩眉头一挑,目光微动,“能跟在八皇子的身边,是多少娘子想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对你来说怎么就是苦海了呢?”
绿腰咬了咬嘴唇,哭得更是凄楚:“不敢瞒着少主,奴家原本是良家子,到了年纪已经定下的婚事,谁知有一日出门被八皇子瞧见之后,他便死缠着奴家不肯放,因为奴家的家人和未婚夫家不愿,他就下了狠手将他们全都给……”她小声地哭着,“奴家不求能够伴在少主左右,只求少主能看在奴家提供了消息的份上,庇护奴家一二。”
徐昭佩听完她“离奇”的身世,突然觉得很是耳熟,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她派去并行刺萧纪的那个武林家族的遗孤的身世嘛?估计绿腰觉得这事徐昭佩大概不知道,所以也就随手拿来用了。
她哪里会料到,那小娘子本来就是徐昭佩派过去的呢。
所以也确实不得不佩服一下绿腰,利用有限的资源创造出无限的可能。
啧啧,你看看,不愧是影后级别的小白花,这以退为进用的多好,什么叫“不求能够伴在少主左右”?你要是真的不求,还会这么特意说出来吗?
不过既然你退了,那就别进了。
徐昭佩勾了勾唇角,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她不开口,阿大他们几个当然更加不会开口,一时间营帐里安静得过分,只剩下绿腰单调的抽泣声响着。
渐渐的她大概也是知道这招不好用,而且她也真的装不下去了,要知道同样的声音听多了就会变得很奇怪,就像一个字看的时间长了就会突然觉得不认识一样。
她咬着嘴唇哀怨地瞥了徐昭佩三次,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在地上而变得很是酸麻,绿腰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唤道:“少主,求少主成全。”
徐昭佩见她说话,也就让她过了关,毕竟还是要适度的,不然把人吓跑了还怎么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求我?”
绿腰连忙点头,“奴家求少主。”
徐昭佩却突然轻轻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说不清的奇怪的意味,“我原以为八皇子萧纪怎么也是个皇族,做事即便小家子气一点,可是也应该是光明正大的,可是没想到,他为了逼迫我何氏,非礼侮辱我在先,造谣诬陷在后,现在居然又为了战争的胜利,使这等阴谋诡计,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姬妾打入我方大营,试图窃取情报,这等阴邪小人的行径,当真令人所不齿,我何氏永不与之为谋!”
绿腰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徐昭佩居然会想到这个上面去,可是现在想要改变策略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立刻掉下眼泪来哀求道:“少主误会了,真的误会了,奴家来这里,是偷偷跑出来的,八皇子根本就不知道,奴家能到少主的面前,还是拖了往日八皇子的宠爱,那看守的人对奴家有了几分讨好,所以才会放奴家出来的,奴家对少主的心意一片真诚,还请少主万万不要误解奴家。”
她一边垂泪一边凄楚地看着徐昭佩,“少主是奴家的救命人,奴家怎么敢欺骗少主啊,若是少主不信,只管取了奴家的性命去吧……”
徐昭佩冷笑一声,“我取你命有何用?什么话都教你给说了,似乎我若是不信你,便是罪不可赦一般。”
“少主息怒,奴家绝无此心!”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将你关起来,若你说的是真的,就当本少主是在庇佑你,若你说的是假的,那便就当本少主是在关押你,你看如何?”徐昭佩的目光淡淡地垂下,漠然地看着她。
绿腰的眼神明显一滞,一丝犹豫之后立刻点点头,“但凭少主安排。”
徐昭佩再次将她的危险程度提高了一分,是个会做
戏的,聪明,反应也很快,重要的是取舍之间如此果决而快速。
从她小的时候徐昭佩就没有小看她过,没想到四年不见,她成长的这么快速。
没错,这个绿腰,就是当年萧纪在上元节上向徐昭佩讨要不成,后来她却又利用鸢萝自己送上门去的侍女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