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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破开乌云,霞光洒下驱散了黑暗。
柳无救半跪着,手中的刀插在地面堪堪支撑住他的身体。他捂着胸口,血液不断地涌出,染湿了他的衣衫又从指缝中涌出不断地滴落在地面。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
柳无救修为元婴,虽这世上还有比他修为更高的人,但他天赋异禀,身负天魔血脉和藐视一切生灵的天赋能力,光说是在魔界称王称霸就已不知几许,更别提曾经他隐姓埋名在这人世间翻云覆雨的年头,怎么说也算是一介枭雄,明里暗里死在他手中的能人异士数都数不清。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在闲暇间注意到一个小小的村庄,不过是突发奇想玩弄一下这些如蝼蚁一般的乡野村夫,却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必安道长,谢天。”柳无救咬牙切齿地道,“谢、天,真是好一个谢天,我记住你了。”
谢天好似根本听不见柳无救仿佛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那般的愤恨,道,“村外的结界是你下的?”
“自然是我。”柳无救冷笑,“这结界本座下了有十年不止。起初这村子可是轻易可见,也不见你们有何动作。怎么?现在倒是来兴师问罪了?”
“凌云宗监管不力,自然会受罚。”谢天看似随意地挥了一下剑甩开剑身上残留的血迹,收回鞘中,“但是你,让这个村子彻底消失在人前。这结界使村子不进不出,若非他们本就自给自足,早就死了。”
他垂眼问道,“你,为何?”
“玩具罢了。”柳无救回答得满不在乎,“你们不是知道的吗?魔修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罪大恶极的人类。怎么?看着他们丧命,你不会不忍吧?”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谢天小朋友,你不会真的这么天真吧?这些可是大恶人欸,杀魔修的时候也不见你们所谓的正道心慈手软,轮到这些真正的大恶人就下不了手了?难不成,就因为他们不是修士?”
说着,他嘲讽的笑声更大了些,“要说真的,你们还得谢谢我。没我的结界,这些年不知又有多少女人死在他们手里。”
谢天不置可否。普通人的事自有普通人的法,他不专修山下律法,也不是从事此类的人,便是那些人再怎么罪大恶极,他也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他能管的,只有修士的事。
“这村子虽怨气很足,但若非你立下催生结界,新的魔物诞生至少得百年。”他道,“你是魔修,不可能不知道怨气化成的魔物无理智可言,善恶不分。这,你如何解释?”
柳无救向来随心所欲,这魔物形成后会对人世间造成怎样的伤害又与他何干?对于他来说也不过就是魔界里多了个毫无理智的渺小存在罢了。
他不做任何解释,也不屑解释。擦干嘴角的血,起身就要离开,却见自己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群披纱穿缎的白衣人,他们的腰间或是背上均有着一把剑。
谢天见状不做多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黑色小本打开,向他展示内里带着金穗印徽上书第九分局的证件,“柳无救,你涉嫌催生魔物、扰乱世事。现以第九分局执法队的名义通知你,你,被捕了。”
话音落下,白衣人纷纷上前,从怀里掏出捆仙绳。柳无救脸色大变,却被谢天扣住手臂动弹不得。
另一边,楚宸英被沾着消毒酒精的棉签压在脸上的伤口上,痛得一脸惨白。想跑却被身边的黑衣小姐姐死死按住肩膀,他的手上是一道之前逃跑时被不知什么利器划开的大口子,另一个小姐姐正拿着针利落地缝得飞快。
楚宸英痛到脸部扭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被缝针竟然还没有打麻药。
“我也没想到啊。”按着他肩膀的小姐姐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竟然能遇到像你这种怕痛的人。”
“这是怕痛的问题吗?”楚宸英觉得自己的眉毛都在发抖,“缝针不打麻药才是不正常的吧?这可是直接戳进我的肉里。”
“那是山下的操作。”缝针的小姐姐眼睛抬都不抬,“我们又不是山下的医生,一向不打麻药的,就怕用了之后影响后续的行动。”
一旁的许邵一听惊恐不已,“什么?都伤得这么重了不回去休息,还要继续行动?你们山上人这么可怕的吗?”
小姐姐笑了,“这算什么伤啊?也就划了个小口子而已。”
小、小口子?楚宸英看了看自己手上能直接看到肌肉的伤口,脸都青了。
小姐姐指了指正躺在担架上接受治疗的秦雯菲,“她那个才叫伤呢。”
楚宸英和许邵抬头看去。秦雯菲腹部的伤口已完成了清创,新鲜的血液冒了出来,在担架上染了一片,他
们的班主任很是镇定,带着医用手套的大手握着针唰唰一阵狂舞,那速度缝都出了残影。
许邵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一片冷汗,“我就说,我们当初午饭前考完试,他怎么做到当场批卷,午饭后出成绩的。这手速……难怪了。”
楚宸英在这一刻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的噩梦,虚弱地道,“我之前听说,他是协和的博士。我以为是谣言。协和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去当医生,而是在高中教数学当班主任。现在看来……”
“是真的。不过他是医修系。在高中教书其实是他的兼职,主业是我们第九分局医疗部部长。”按住他肩的小姐姐说着叹了口气,“哎,其实我们也好忙的。一边在医疗部工作,一边还能搞个副业,这也许就是大佬叭。”
“部长他厉害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如果要说学校。”缝针的小姐姐在楚宸英的伤口上飞快地打了个结,义正言辞地道,“浇大医修才是最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