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扬子,这你就说大了,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是上市500强赛迪集团的亚洲总经理,我有必要偷你这样一个无名之辈的东西么?”王劲超嫌恶地看了周扬一眼。
周扬沉默了很久,抬起头又看了王劲超一眼:“那你怎么样才肯给我?”
王劲超浑身却一个激灵,攥紧了拳头,周扬不愧是最了解他过往的人,仿佛每一眼都能看穿他的一切,叫他完全无处容身。
“你等下!”而后,王劲超有些心虚地把自己的秘书招来,背过身去,强自清了清喉咙问:“今天晚上楼上我们喝得是什么酒。”
“王总,是99年的茅台。”秘书小姐低下身子说。
“还有多少?”王劲超低声问。
“开了两瓶,后备箱里还剩十瓶。”秘书说。
“十瓶?倒是便宜这个穷逼了,你去楼上把它们通通都拿下来吧。”王劲超冷哼了一声,缓缓转身,明明还气急败坏的眉眼隐隐透着歹笑,看了看周扬。
周扬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就算不是毒药,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劲超笑了:“老周,既然是来求人,总得有一个求人的态度吧,正好我在楼上谈生意,剩下了几瓶好酒,凑巧咱们好几年没一起喝过了,要不碰几杯,说不定等下酒劲上来了,我就全都想起来了呢?”
林钦然一直联系不上周扬,打了陈小君的电话,陈小君那边似乎喝得已经烂醉了,在KTV里,和一个女人一起唱甜蜜蜜。
林钦然给陈小君说了老半天,KTV里太吵了,他又喝醉了,怎么都听不大明白。
“小君哥,你现在人在哪儿?”林钦然问。
陈小君左搂右抱,兴高采烈地唱着“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好说歹说,总最后算听见了她这最后一句。
“城北,幸福夜总会!”陈小君醉醺醺地挥了挥手,“来臭表字我们继续……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你的笑容我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啊在梦里……”
“有人在唱歌?”周扬指了指上面。
“嗨,简城大酒店三楼有一家皇家夜总会,扬子,你想去,等下我就带你去啊,再叫几位美丽的女士一起,帮你搓搓背!”王劲超饶有趣味地看着周扬,语气里却是冰寒三尺。
就在这时,秘书小姐已经把十瓶99年的茅台全都带下来了,一瓶一瓶地放在了周扬的跟前。
周扬盯着它们,那是这世上最昂贵的名酒之一,哪怕还没有启封,香味已经四溢,就连它们的瓶盖子似乎都在夜灯下闪烁着非同寻常的红光,宛若鸿门至宝。
他忽然明白了,这就是一场为自己准备的“鸿门宴”,以当年他们同寝之间的了解,又是上下铺的关系,难道王劲超不知道他周扬不胜酒力么?
王劲超微微一笑,语气很轻柔,而脸上俱是深寒:“开酒吧。”
秘书问:“王总,要全开么?
王劲超不屑一顾地大手一挥,然后端详着周扬脸上的表情,心里想的也许是:你这穷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吧。
口上却说:“这是好酒,当然全开。”
周扬深深吸了口气,他也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可是话已至此,酒已盛上,他丢人也绝对不能丢到王劲超这个小偷面前。
况且,更现实一点,这一次根本没有机会再让他无功无返,也许之前王劲超的很多话都非常傻逼,但有一句话确实说的很对——努力了不一定成功,因为机会只在那么一两次之中。
如果他这次拿不回这些数据,2013年那个东西的重启计划就只能被无限期的搁置,而他们现在的资金着实有限,一旦废品站开始运作,每天都有大量的开销出去,哪怕陈小君真的把他那辆保时捷卖了都难担其重——这是唯一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