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栩认不认她这个母亲,并不重要。
“你本来也没当朕是你的儿子。”祁栩淡淡说了一句,“你还是回你的静慈宫伤心去吧!”
太后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殿中一时沉寂下来,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祁栩闭上眼睛,声音无悲无喜:“下去。”
银惜揉着膝盖站起来,她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她在祁栩身旁坐下,还未开口,他就猛地睁开眼睛,修长白皙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微微眯起眼睛:
“你看到了不该看了,听到了不该听的,你说,朕是不是应该杀了你?嗯?”
银惜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望着祁栩的眼睛,从中看到了确切的杀意,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喘着气,却并未有所畏惧,断断续续地说:“陛下不会杀我。”
祁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冷笑一声,嘲讽道:“你当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陛下当然舍不得……杀了我,您去哪找……第二个这么合您心意的?”银惜语气笃定。
他说:“大周这么大,总能找到。”
“总是要……时间的。”她断断续续地说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却一直望着他的,一刻不曾移开。
祁栩掐着她脖颈的手微微颤抖,她明明脸色涨得通红,却还是用那样坚定温和的眼神看他,似乎没有一丝怨怼。
他不免在心中问自己。
他值得吗?
他值得吗?
他……值得吗?
没人告诉他答案。
祁栩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本来就是她的胆识打动了他,又何必让其成为她的坟墓。
新鲜空气灌到肺里,银惜不禁咳了几声,她这算是又捡回了一条命吗?她并不后悔,有的时候,命也可以算作是一种筹码。
“你现在下去,朕就当今日没发生过,还如以前一样。”祁栩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银惜自然不会信他的话,他说的好听,可以后再看见她,难道不会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吗?怎么可能做到与以前一样?
既然决定赌一把了,那就赌到底。
银惜轻轻摇了摇头,她说:“陛下,我知道您现在情绪不好,我们说好了的,我会陪着您。”
他侧过头,语气冷凝:“你懂什么。”
“我有什么不懂的。”银惜自嘲地冷笑几声,“陛下没有母亲疼爱,难道我就有吗?我才十三岁,我的母亲就想把我卖到青楼里去,我有什么不懂的!”
祁栩怔了怔,眼含复杂。
“陛下,我今日自揭伤疤说这些,不是想让您同情我的,我只是想说……”她温柔地看着他,笑容明媚:“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该放下了,您也应该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