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钟声再次敲响,急促的钟声响遍整个内城,就在前不久,皇城的钟声也这么响过,当时是因为边境开战之事。
今日又这么响起来了,大大小小的衙门里,众多官员皆是面色一沉,不用多猜也知道是大事不好。
政事堂里富弼听得钟声第一时间就走出了班房,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皇城城楼。
左右班房里也出来了一大堆官员,脸上皆是焦急。
“富相公,钟声如此急切,莫不是……莫不是雄州那边兵败了?”
在场所有人,显然大多都是这个猜想。
富弼这回是真有些着急了,雄州一旦兵败,那问题就大了,四通八达的河北皆是平原,六十年不闻战事,仓促之间,那辽人怕是如开闸泄洪一般,席卷千里。即便稳得住战局,怕是也要失地无数。
只见富弼的两条老腿一边飞快倒腾着,口中还说道:“甘奇甘道坚,便是满门抄斩也不冤枉,剥皮吃肉也抵消不得如此罪过……”
左右之人一听,惊骇万分,连忙跟住富弼的脚步,满场一片嗡嗡。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甘道坚这厮到河北去巡视什么军备……”
“唉……二十出头,一身红袍,得意忘形啊!”
此时从政事堂另外一边的班房出来的曾公亮也着急忙慌加入了队伍,他心中第一反应也是雄州兵败了,听得众人议论纷纷,立马开口说道:“急什么?河北还有数万大军呢,京畿也还有十几万大军,诸位可都是朝廷栋梁,遇事岂能如此慌张失度。”
“曾相公,不是我等慌张失度,实乃事关重大啊。”
“是啊,祖宗基业,亏于我辈之手,便是死了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曾公亮不答,只加快脚步往前走,赶紧入宫去,枢密院的人此时应该也在急忙往皇宫里赶,圣旨虎符都该立马下去,争分夺秒,兵马立刻就得出发,河间府、真定府一线万一有失,那大名府一线是必须要守住的,若是战局不能稳定在大名府一线,那这汴梁城就真的危险了。
曾公亮非常务实,心中还在念想,最好河间府真定府一线能稳得住,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还真不能怪这些人不信任甘奇,现实情况容不得这些人往好的方向去想,也不敢往好的方向去想。辽人早就聚了大军,甘奇只是仓促之间两万多人,再如何想,如今皇城急促的钟声,总不能是甘奇把辽人打败了吧?昔日太宗皇帝举国之力都不能成,这就是想都不会去想的妄想。
曾孝宽此时亲自在城楼上敲钟,这本该是军汉干的事情,但是曾孝宽接了皇命,也心中激动太过,忍不住自己就拼命敲了起来。
皇帝陛下让他快快去敲钟,他就真的把钟敲得快快的,殊不知他这么一快,把整个汴梁城当官的都给吓坏了。
巨大的木钟锤,推拉一下也要巨大的力气,曾孝宽拼了命的撞钟,撞得手臂无力了,精神还依旧激动不已,连忙下得城楼去等人。
政事堂离皇城最近,所以最先赶到的自然就是政事堂的一众官员。
曾孝宽也管不得那么多,头前一个看到自己老爹,飞奔就去,跑得是吭哧吭哧的,也管不得什么礼节,开口就是大喊:“爹,爹,父亲……”
曾公亮见得自己儿子一边大喊一边奔过来,还愣了愣,儿子回京了,他还不知道,而且这来去总共才不到二十天,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曾公亮心中一紧,看来真是的兵败如山倒,短短时间,连他儿子都已经逃进京了,曾公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河间真定一线怕是不保了,河北两路丢了一大半……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大名府一定要顶住。
吭哧吭哧的曾孝宽一到面前,扯着嗓门就喊:“父亲大人,大捷啊,北地大捷,甘相公大捷!”
“什么?什么东西?”曾孝宽是真没有听清楚,他心思都在真定府河间府大名府上了。
“父亲大人,甘相公大捷,已然打破燕京城,辽皇耶律洪基被甘相公打得连夜逃遁而走,燕云十六州收复了,家国一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