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只穿了一身单衣,最是简单不过,此刻在月色的映衬下倒是显得一张脸宛如青山皓月。
朦朦胧胧之间仿佛像是未经过打磨的美玉一般。
像是在勾引他一般。
江月白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轻咳了两声:“灵气受损有几日了?”
他努力将那些奇怪的想法都抛出脑外,淡声问道。
又因着此刻已然是深夜,他又奔波了一日。此刻灵泉倒映着月光,在他乌黑的眼睫之下,虽然依旧带着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鬼面,却也被这月光和夜色驱散了几分高不可攀的寒气。
魅魔心中顿了顿,一眼望去正好对上江月白那双琥珀色的琉璃双眸,将裴洛的记忆渐渐的与面前这高不可攀的仙人对上。
江月白问了一声之后,并没得到了裴洛的回答,不由得皱了眉。
“阿洛?”
江月白的声音难的的冷了下来,他是有些生气的,气裴洛对自己不上心,须知修炼一事上,哪怕只差了一毫,说不定此生就无缘仙途了。
“裴洛”的眸光闪了闪,连忙回过神来,一瞬间便恢复如常道:“师尊恕罪。”
“灵气好像在东海之时便有些不对了,但是那时并没有太大影响,故而修炼时并没察觉,直到今日修炼时出了岔子,才发觉到经脉出了问题。”
“或许是之前融合龙晶时太心急了,但是龙晶好像不想让我触碰,便想着让师尊帮阿洛看看。”
偌大的灵泉边上只有两人。
裴洛抬起头来濡慕的看着他。
清风吹拂而过,树影婆娑。江月白刚想说些什么,对上裴洛的眼神却忽然眯了眯眼睛。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面前的“裴洛”,给他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尽管是同一张面容,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样的,但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可惜这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间,在裴洛再次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时,便又消失不见了。
好像刚刚那一瞬间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的就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眼前的裴洛又好像和往日没有差别。
江月白心中顿了顿,有些疑惑。
今日的裴洛似乎对他太疏离了。
也有可能是自己今日太累多心了,看着裴洛与以往并没差别的神态,他低低咳了两声,淡淡道:“将手伸出来吧。”
“裴洛”知道这是他是要为自己把脉,他的目光忍不住在他的面具上扫视了一圈。
她如今用的是裴洛的身体,自然是不怕江月白通过把脉察觉出什么的。
所以“裴洛”伸出手来,故意将自己之前手臂上受的伤展现出来。
她虽然附上裴洛的身不过短一刻,但她能读取别人的记忆,对裴洛也说得上有些了解。
裴洛血脉特殊,不仅是仅存的龙族,而且他身上甚至还有她熟悉的魔气。灵气,魔气,还有妖气都集于一人之身,若是普通人坟上的草都有两丈高了,而裴洛却活了下来,不仅没有死,甚至修为还比其他人要高上一截。
她之前还疑惑魔尊只是为了得到龙晶为何还要派她这个魅魔来。
不过现在她好像知道了。
她发现了裴洛身上的一个秘密。
这个表面看起来如同清风明月一般的少年,竟然怀有这般大逆不道的心思——裴洛爱慕他的师尊。
但是魅魔也有走眼的时候,她猜对了,但是只猜对了一半,裴洛和江月白早就互知心意了。
她附身的时间短,又因为龙晶的抵抗她自然不能看见裴洛脑中深处的记忆——那些关于他和他师尊的记忆。
但是凭借这些也足够魅魔施展自己的拳脚了。
比起直接拿到裴洛的龙晶,她更喜欢在这个过程中激发起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和心魔。
她还想拉着旁人一起沉沦,尤其是像江月白这样高高在上的仙人。
这样好像更有趣了。
她想看见裴洛在心爱人之前暴露自己阴暗的一面,一点点从宛如仙鹤一般的少年慢慢沉沦最后变成泥沼里的乌鸦。
她想看见江月白从高高在上的仙君,被魔毒气侵蚀,然后在折磨之中苟活着。高岭之花深陷泥潭,这是多么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