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香捂着脸,疼得差点晕过去,扫把上有把竹子扎紧的铁丝,她感觉铁丝勾到了皮肉,很有可能弄破了。
她使劲推了齐秋月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
“我就说我不来,你非拽着我来,毁容了嫁不出去,我就怪你,要你养我一辈子!”
齐秋月摔得挺疼,但更自责。
“我看看,是破了一点,没事,就一小口子,肯定落不下疤,等会儿娘就让你爹给你买鸡蛋,咱买俩!”
不对,欠她三百个鸡蛋的人就在跟前,哪里需要买鸡蛋。
“冯雪柔你神经病啊,大半夜鬼哭狼嚎什么!看把你妹妹害得!”
对,都怪冯雪柔,齐秋月把过错全推到她身上,觉得好受了点。
冯雪柔弯腰就是一个鞠躬。
“妹妹对不起,我半夜睡不着……”
没说完就被冯雪香打断。
“睡不着你跑步、挠墙,干啥不好,非得来这哭着挠门,你睡不着还不让别人睡觉?”
冯雪柔:“我没有,妹妹你不能冤枉我,你冤枉我、我就难过一下,当你什么都没说。”
冯雪香:“……”
冯雪柔继续道,“我睡不着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仿佛看见爹娘把我从河边捡起,带回家养着,给我吃饱、给我穿暖,还有这些年点点滴滴的小事。”
“越想越觉得父爱母爱太伟大了,你们只跟我要三百个鸡蛋太便宜了,我之前竟然还觉得多、不想给,太不应该、我太不孝了!”
她还知道!
“越难受我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越想越难受……终于我做出了重要的决定!我要向爹娘感恩、向爹娘忏悔。”
“哭泣时流的是后悔的眼泪,声音也不是鬼哭,那是我在跟爹娘说对不起。”
“爹娘的好三天三夜夸不完,我的忏悔五天五夜道不尽,这些体会,我必须慢慢、细细得说给爹娘听,直到爹娘明白我的心意。”
“三百个鸡蛋根本不足以表达我对爹娘的感情,我要让全生产队都知道,我有多感激你们的养育之恩!”
“放你娘的屁!不是,我说你说的都是狗屁!”
齐秋月头大,不会她要天天半夜在这挠门在这哭吧?
还让不让人睡觉。
旁边传来两声抽鼻子的声音,是陈老赖。
他抹了抹眼角,见都看他,赶紧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看我干啥,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瞅瞅这孩子多孝顺,还骂她!”
“也就是你家雪柔,这些小祖宗成天就惦记吃喝,哪像雪柔似的懂得感恩、知道当爹娘的不容易。”
“反倒是冯雪香,你怎么跟你姐说话呢,就算她是捡来的也是你姐,打小把你带大的姐姐,你眼里就没有你姐姐吧!”
“冯建华、齐秋月,不是我说,你们偏心得也太过了!十多年前,雪柔才五六岁吧,你们扒火车偷来煤块在屋里点,门关太紧,要不是雪柔爬出来找人喊救命,你们仨早就没命了!”
“结果呢,人救活了,你俩反倒反过来骂雪柔弄破了封窗户的塑料布,有你们这样的吗?”
齐秋月狡辩,“没有的事,你记错了!你听她瞎白话,她就是存心吓人!”
话到这份上,再一个劲儿骂也不大好,齐秋月尽量平心静气。
“雪柔啊,你妹妹打小身子不好,还总睡不着觉,要是没睡够就被吵醒,别说是你、她也冲我吵吵,你妹的话别往心里去,她小、你让着点她。”
“你有啥话想说白天再说,大半夜的,我们在别人家借住,你不能也吵着别人。”
陈老赖:“没事我不怕吵,要不是你们一家子嗷嗷叫,我根本睡不醒。”
“卫民她媳妇呀,你尽管的挠门,挠坏了我也不找你要,反正他们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