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看向秦嬷嬷,不知道这孕妇看人是不是有什么忌讳,秦嬷嬷摇了摇头:“福晋还是等十二福晋出了月子再去吧。”
小玉儿只能无奈的看看宝音,宝音虽然没听懂秦嬷嬷在说什么,但是摇头还是会看的,她也知道如今小玉儿诸多忌讳只好自个去了,临走前还抓了一把蜜饯,以至于她走了老远小玉儿还能听到她在那边喊好酸啊。
乌娜一边笑一边上前整理桌上被宝音弄乱的蜜饯盒子:“十五福晋和十五爷的性子还真像啊。”
“都还是个孩子性,没长大呢。”小玉儿摇摇头颇觉无奈,笑容却是渐渐隐去了。她如今完全不管也不问多尔衮的事,可是以后会怎么样?完了又自嘲了一把,你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上辈子他们没有你一样过的风生水起,离那把椅子不过一步之遥。想到这里,小玉儿的眼神却更暗了,就是这一步之遥才让最后兄弟三人全都悲剧收场。
小玉儿放下了手上的活,扶着腰站了起来,乌娜立刻过来扶着,缓缓走到窗台前,到底已经是深秋了,前天还是开着不错的花这会已经全部凋零了。
“乌娜,你说人死之后,还会感觉的得到痛吗?”
“啊?”乌娜对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办法回答。就算小玉儿这个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也没办法回答。
还想他干嘛,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管他了吗?小玉儿自我唾弃着。双臂环住了腹部。
“若你是男孩,你阿玛后继有人必将对前朝的事更为用心,可是额娘却怕你卷进那些是是非非,若是最后功亏一篑你不是多尔博还可归宗避祸,可是若你是女孩,你阿玛的命运恐怕是改不了了,我也怕你变成东莪那样,生死不明无所依靠,你说额娘该怎么办?”小玉儿这是用汉话在说的,乌娜当然听不懂,秦嬷嬷离的远小玉儿说的声音低,自然也没听见。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
这平静的生活原本就只是假象,只是之前小玉儿不肯承认罢了。人在江湖,总是会有那些身不由己。哪怕她深藏在这后院安心当一个普通女人,哪怕她下定决心再也不管多尔衮的是是非非。但是她所处的这个时代,原本就不是只能谈情说爱的场所,里面掺杂了太多太多其他的因素。从她踏上去赫图阿拉的那一刻起,她就没了全身而退的可能。
察哈尔败退了,林丹汗西迁了,再也无力成为明朝拖住后金的棋子了。蒙古诸部终于彻底为皇太极所用,漠南蒙古的道路已经清扫完毕。大明还可以拿什么来阻止后金。
小玉儿心里盘算着时间,回忆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毛文龙快死了,满桂快死了,袁崇焕也快死了,祖大寿快降了,辽地明朝再无人了,正想着结果一转头对上乌娜疑惑的眼神:“福晋,瞧你眉头紧锁的样子,是站了许久累了?我们还是回去坐着吧。”
小玉儿眨巴了下眼睛,苦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劳碌命,总是动不动就开始胡思乱想,她一个人在这边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哎,看来还是逃不开。我这不是为了多尔衮,我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小玉儿自我辩解着。还是找个时间找多铎聊聊吧。
用过晚膳小玉儿靠在床沿还在胡思乱想,屋外多尔衮的每日一问又到了。如今小玉儿已经习惯了,别说好奇了,她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反而对着肚子笑道:“你阿玛这个死缠烂打的手段,多半是学你十五叔的,可惜他没你十五叔的天然优势啊。”
果然完了之后多尔衮又往里走了一步,却没有绕过屏风来。
“我命人找到一套百回的《忠义水浒传》,是容与堂刻本,我想你估计会喜欢,我已经给乌娜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说完似乎又站了会,等了片刻依然没有反应,顿了下还是关了门出去了。
乌娜捧着书册绕进来的时候看着小玉儿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屏风上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开了口:“爷已经走了。”
小玉儿似乎才反应过来。看着她捧的书倒没有表示多大的兴趣:“放着吧。”
“福晋……”乌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小玉儿坐起身:“怎么,觉得多尔衮很可怜。”
乌娜一听小玉儿这轻声细语的,连忙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小玉儿笑:“我倒觉得他真的挺可怜的。”
乌娜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他还是不知道,以为这些小恩小惠有什么用吗?这么蠢的人怎么不可怜?”小玉儿翻了个白眼。
乌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奴婢不敢置评主子。”
小玉儿没好气了白了她一眼,往里一躺:“安置了,你下去了吧。”
乌娜福了福身退了出去,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书册,笑了一下把门关好。
小恩惠真的没用吗?乌娜可不觉得。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五十四章 嫡长子
第五十四章 嫡长子
后金天聪三年,大明崇祯三年公元1630年4月。
如今小玉儿即将临盆,行动什么的都不如往常了,只是还是坚持每天起来要扶着走两步。乌娜说多尔衮最近很忙,每天都来去匆匆的,只是每天都会坚持来小玉儿这里“每日一问一站”。只是小玉儿依然不肯见人。兰珠出了月子后过来坐过几次,小玉儿也去见了两次小阿哥,只是虽然有奶娘她也总归更忙了,每天围着儿子。宝音似乎也终于有了当家主母的自觉不再每天到她这边来闲晃。所以总归一句话,小玉儿寂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孕妇的关系,最近胡思乱想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情绪也愈发不能控制经常对着乌娜他们发脾气,乌娜都被骂哭了好几次,倒是秦嬷嬷在那边一点都不意外的说这个是正常的,能笑脸常迎的好言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