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有点不好意思,“哎呀这乱的,沙发这里是小朋友的地盘……,咦,这不是大哥的倚天剑么?他找了很长时间,竟然藏在这里!”
郑东耘一看,小木剑上果然刻着“倚天剑”三个小字。安琪珍而重之地把剑拿去放进房间里,回来后,看着郑东耘笑笑问:“你怎么有空过来的?”
“路过这里,想起你来,进来看看。”郑东耘看看她脸色,又问:“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谢谢你。”安琪说。
郑东耘看了看手中的水杯,“说起来,一开始那些谣传我们是可以压下来的。但考虑到借力打力、趁势炒作对古冬来说可能会更好。没想到,最后却害得你辞了职。”
安琪听出了他话里的歉意,想了想说:“我辞职这件事,不能说跟那些完全没有关系,但那确实不是我离开的主要原因。ui设计固然有趣,但我其实更喜欢做单纯的绘本,用图画讲好听的故事,那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所以,你真的不用对此有所抱愧。”
郑东耘点点头,沉默一会儿,才说:“虽然觉得可惜,但你这么做也好,我一向觉得,专注做一件事可能更容易取得些成绩。”
安琪看看时间,已近中午,便说,“大侠,你数次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给我个机会,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郑东耘笑话她:“哎呀你不是有三十年房贷,还有五岁孩子吗?请吃饭这种事会不会让你太难过了?”
安琪带郑东耘从小区侧门出去,七弯八拐,走了好久进了一条小巷子,高大的梧桐树旁,全是些老旧的房子。靠里边有一家门脸小小的土菜馆,进去后才发现别有洞天,窗明几净的,居然还有个小天井,墙根下摆着几盆兰花草,大中午的,吃饭的人竟也不少。
安琪显然和这里的老板很熟,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木楼梯直接上了二楼。二楼并未隔断,很是轩敞,沿天井一溜摆放着桌椅,两人在一张桌子上坐下后,安琪问明郑东耘的口味,直接就向他推荐了几道菜。
两人等上菜的时候,郑东耘站起来摸着掉漆的楼梯扶手,有些感慨:“我很小的时候也住过这种带天井的房子,那时旁边还有一株合欢树,每年夏天花一开,就象落了满树红色的羽毛。从房间里打开窗户,伸手就能摘到。”
这还是他第一次谈到自己的过往,大概想到了别的,他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手扶楼梯往天井下看。
安琪倒了杯茶递给他,问:“现在呢?房子还在吗?”
“早拆了。新盖的楼或许都住旧了。”
沉默了一阵后,安琪喝着茶说:“我们老家的房子也不在了。没有人住,都坍塌了。有一年回去,看到屋里满是荒草,我还以为到了聊斋某一个故事里。”
郑东耘诧异:“现在还有那种地方?”
安琪点头,“我们老家位置很偏的。告诉你一件奇事,早先我们坪子里有一个流传很久的说法,坪里若有孩子出生或娶了媳妇,就一定会死人或嫁女儿。后来据我观察,还真的是这样。为这个,有一阵我们那里被叫作人口不变村。”
有一年坪里新出生了一个孩子,安琪担心死掉的人会轮到奶奶,默默地一个人害怕了很长时间,还经常在半夜起来,把手放到奶奶的鼻子下面,看她是否还有呼吸。
“有科学依据吗?”郑东耘不信,“现在呢?”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因为离镇区太远,坪子里的人都往外搬,现在那里恐怕只剩几户人家了吧。”她见他只是捧着茶,便介绍说:“这家店里的茶,是用一种大米炒熟泡出来的,有一种独特的香味,你尝尝。”
点的菜逐渐端了上来,有一道筒子骨炖藕,虽然家常,却浓香四溢,闻起来就很有食欲。两人便坐回桌边边吃边聊。
郑东耘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起安琪与那位韩教授的近况,安琪笑着摇头。“没再联系了。”
“为什么?”
安琪祭出神借口:“缘份啊!没有缘份!”
郑东耘心里一动,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眼看着安琪说:“那么,我们算有缘份吗?”
安琪舀汤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然而也只是一下,她很快接着把汤舀到碗里,把碗递给郑东耘,对方正炯炯有神地看她。
她体会到了这眼神带来的压力,喝了口汤,才慎重开了口,“格林童话里,有个故事,名字叫神奇的鸟蛋,你看过吗?”
郑东耘老老实实地说:“没有。”
“从前有个巫师,每天变成年轻漂亮多金的贵族,出去引诱美丽的少女们,然后让她们把心挖出来交给他。”
郑东耘皱眉,“童话不应该都是给小孩子看的可爱睡前故事吗?”
“很多黑童话都是魔幻化的现实,里面隐藏着许多关于现世的隐喻。”安琪继续道:“很多人想杀死他,可他是杀不死的,因为他没有心。他的心是一颗神奇的鸟蛋,他总是把它藏得好好的,谁也找不到它。”
“……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巫师碰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他把鸟蛋交给她保管,没想到她却是个者,专门来为被他夺走了心的姐姐报仇,所以她把那颗脆弱的鸟蛋摔碎了,强大的巫师于是死了。”
郑东耘沉默了一会儿,有点郁闷,“我从来没有装成漂亮多金的贵族出去引诱美丽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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