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没什么?郡主的屋也是随便什么人也可以搜的?莫不说那春红不在咱们院子里,就算是在,也只能我们自己搜。”
泌竹本还理直气壮,可被云妈妈这么一吼,心里也有些犯虚,正不知怎么接口,她向边的泌菊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咱们才几个人?怎么搜得到?”
闻声,云妈妈的眸色更冷,讥讽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让花妈妈带着这些来历不明的丫环婆子大摇大摆地进郡主的屋就是咱们的本份了?”
一声来历不明,说得泌菊的心也一跳,急忙辩解道:“她们都是大奶奶屋里的人,怎么叫来历不明了?”
“大奶奶屋里的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出了个手脚不干净的春红?万一这群人里有第二个春红,郡主的东西丢了谁来负责任?”一句话骂了一大群,暗指大奶奶驭下无方不说,又指花妈妈她们这一群人也是些手脚不干净的。花妈妈带来的那些人听了这话,顿时气得嘴都歪了,刚要和云妈妈吵,却被花妈妈一个手势便制止了。
泌菊见云妈妈动了真怒,心里本也有些打鼓,可想到自己毕竟也是这院子里的二等丫鬟,要万一让云妈妈的气势给压下去了,以后再想管教那些小的可就有些压不住了,于是也梗起了脖子,犟嘴道:“云妈妈您也别冲我们吼,我们都是一心一意为郡主着想的,要您不想让人进来,那你自个儿担责任,反正,大奶奶丢了那么贵重的头面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到时候万一闹到侧妃和王爷那里……您这般护着春红那贼丫头,也要事先想好说词才好保命。”
“不劳你操心,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
“云妈妈,你……”
被云妈妈这么当面一讽刺,泌菊的脸上更加不好看了,还要反呛回去,已等得不耐烦了的花妈妈却打断她的话,直接又扛上了云妈妈:“哟!云妈妈这张嘴可真是不得了,什么话到了您的嘴里味儿可就真不一样了,我们明明是来捉贼的,偏生让您给说成了做贼的,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话一出,花妈妈带来的人里有人马上跟着起哄:“花妈妈,您还不知道吧!云妈妈当年是做过县丞夫人的,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自然是那时候学的了。”
花妈妈嘴一撇:“县丞夫人?我看是罪臣夫人吧?”
说着,那些丫环婆子们一阵哈哈大笑,正笑得张狂,早就忍不下去的华颜,突然肿着一张小脸从云妈妈的身后钻了出来,指着花妈妈的脸便骂道:“死老太婆,不许再笑了。”
“颜小小姐,这嘴在我们自个儿身上,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您虽然是小姐,可这事儿你说了可不算。”说着,眼珠子一转,忽而便朝着绮兰院的深处一指,夸张地叫了起来:“唉呀!我看到春红那小蹄子了,就在那里,赶紧给我抓起来。”说着,趁云妈妈还没反应过来便哇啦哇啦朝里冲,云妈妈眼疾手快,伸手便拦下了她,可她毕竟只有一个,哪里又是花妈妈那么多人的对手,眼看着几下便被冲开,华颜漂亮的眸子一冷,绷住全身的气力小蛮牛一般便朝着花妈妈的肚子狠狠撞去。
悴不及防,花妈妈被撞了个人仰马翻:“啊哟!你这小贱人,你敢撞我?”
见自己得手了,华颜鼓着掌便又跳又叫起来,正笑得开心,却听花妈妈嘴巴不干净骂她是小贱人,她知道这不是好话,马上就变了脸:“你这死老太婆,还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说着,华颜便飞身扑了上去,骑在花妈妈的脖子上就对着她的一张胖脸轮里了小拳头。别看华颜年纪小,可毕竟是跟着天火混过几天的,知道什么地方最脆弱,是以,每一拳都朝着花妈妈脸上的眼睛和鼻子招呼着。那花妈妈哪里会想到一个孩子能这么凶残,挨了几下便杀猪似地嚎了起来:“哎哟,哎哟哟!疼死我了,快帮我把这小贱人拉开,快……”
那些跟着花妈妈一起来的丫鬟婆子见花妈妈吃了大亏,连忙过来帮她,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华颜从花妈妈的身上拉下来的时候,华颜又拳打脚踢地开始对那些个丫鬟婆子动手。都是些狐假虎威的主,哪里见过华颜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个个挨了好几下,才抓手的抓手,抱腿的抱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华颜给制住了。且说那花妈妈被打的一脸是血,看着好不吓人,见到华颜被她带来的人给捉住了,哪里还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顾不得疼痛便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起手便要去扇华颜的耳光。
云妈妈一见也冲了过来,不等花妈妈先动手,便拼尽全力一巴掌将花妈妈扇倒在地:“颜小小姐是主子,你这恶仆竟敢对主子动手?”
“放屁,她算哪门子的主子?一个野种罢了,给我打,狠狠的打。”
花妈妈是杜氏的陪嫁妈妈,进王府近二十年一直是趾高气昂地过着,就算王妃那边的林妈妈和老夫人那边的香妈妈都对她是以礼相待的,没想到,居然在绮兰阁受了这么大的气,她哪里肯忍,当下便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招呼着自己带来的人就要去教训华颜,云妈妈见她已失了理智,知道这时候跟她再说什么也是听不进去,只得扑向人群将华颜抢了出来,抱在怀里紧紧护她护住。
要打的是华颜,大家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顾忌,可要打的是云妈妈,那些人可就再没那么好害怕的了,于是,一群丫头婆子疯了一般地对云妈妈开始拳打脚踢着,云妈妈觉得全身都要被打散架了一般,痛进了四肢百骸,可护着华颜的身子却始终不肯撒手。那些人见她如此,下手也就更加没轻没重了。这时候听到动静的木兰木槿百合芍药也全都赶了过来,一看被打的是云妈妈和华颜,也吓白了脸,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百合,拉着芍药几个便冲了上去,一边拉还一边叫泌竹和泌菊:“还愣着干嘛?帮忙啊!小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咱们也一个活不了。”
一听这话,泌竹和泌菊似也反应了过来,想到华青弦那一又看似温和实则凛然的美目,后背也隐隐开始冒起了冷汗。她们一心只顾着替柳侧妃拿倒华青弦,却忽略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要是她们在自己当差的时候让主子有了事,她们反倒没有的话,郡主就是再好脾气也饶不了她们,更何况,郡主远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软弱。对视一眼,泌竹和泌菊也不再犹豫,很快也都加入了战局。
哭声,喊声,痛嚎声,声声凄厉。
打声,骂声,耳光声,声声响亮。
华青弦和杜氏一起回到绮兰阁,看到的恰好就是这么一幅画面,冷冷一笑,华青弦的眸间已再杀机。在吊子沟的时候,她就说过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本郡主的绮兰阁原来是菜市场么?真热闹。”
院子里的画面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泌兰和泌梅本已看傻了眼,忽听到华青弦这凉飕飕的一句话,当即便反应了过来,不等她开口吩咐,便二话不说地冲了过去,连打带拉地将云妈妈和华颜从人群堆里扒了出来。
那么凶残的架式,华颜本是吓得不轻,好在云妈妈护得紧,她只小挨了几下,也没真的伤着会。可一见到华青弦,所有的委屈便爆发了,她哭着扑进了华青弦的怀里:“娘亲,她们骂我是野种,还打我,好疼啊!”
“大嫂屋里的人好教养,连主子也敢打。”华青弦的声音很低,柔柔的,仿心没有什么气力,但杜氏听了却只感觉有一丝凉凉的寒意直渗入背,冷不丁便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郡主,这……这话说的……恐是有些小误会……”
冷冷一笑,华青弦斜眸微挑,若有所指地看向杜氏:“小误会?若是我再晚回来一点,打死了人,大嫂还会不会说是误会?”本还以为杜氏真的有心要与自己谈生意,华青弦对她才会那般客气,可现在,她实在没什么心情给她好脸色了。
杜明珊面色一变,也有些无话可驳了,毕竟,就是她也没有想到,让花妈妈过来找个人,竟然也闹成这样的场面,且不说花妈妈真的打了人,就算是没打,闹成这样她的脸上也无光。可花妈妈毕竟是得了她的授意,又是为了替她找那个烟姨娘,这么想着,杜明珊佯装生气地看了花妈妈一眼,斥道:“花妈妈,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能如此不执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