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屯兵数十万的军事要冲,五里一卡,所以要顺利通过并不容易。昙奴知道哪里能够遇上更多的粟特人,便在城池以东的河谷停留下来。未过多久听见驼铃声声由远及近,拐过了两处弯道,一个二三十人规模的商队不紧不慢地过来了。昙奴振奋起jg神迎上去,压着左肩对领头的人行了一礼。莲灯和国师跟在她身后,听她绘声绘色描述如何与亲人走失的过程,最后掏出两个小银锭,压在了萨保的手上。
商人最重要一条就是明哲保身,赚钱的前提下,自身的安全也要考虑。那个高鼻深目满脸络腮胡的粟特人打量了昙奴两眼,把视线调转到她们这里。莲灯掀起障面向他肃了肃,又转身替国师撩了幕篱上垂挂的透纱罗,那张脸一露,粟特人立刻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来,连连点头,还把一张闲置的过所慷慨相借。
莲灯明白了,原来国师这种长相和身板粟特人喜欢。西域来的客商豪慡,甚至当即对他唱起qg歌来。她寒毛炸立,求佛祖保佑国师心qg好,先平平安安通过关禁,其他的,进了城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1拂林:中国史书对古罗马的称谓。见于《隋书》和《唐书》,系指东罗马帝国及其所属西亚地中海沿岸一带。
☆、第47章
&ldo;跃过千里糙原,穿过大漠风沙,看见你温柔的眼神,亲吻你薄纱后的嘴唇……&rdo;粟特萨保的喉咙犷悍又嘹亮,一发声能飘出去好几里远。坐在骆驼上,一面唱一面不停回头看。
国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莲灯怕他发作,只好不停地安抚他,&ldo;你就忘了你乔装成女郎了,全当是唱给我听的吧!&rdo;
&ldo;他敢!&rdo;他错着牙道,&ldo;本座宰了他!huáng毛鬼,千年没见过女人!&rdo;
她咧着嘴一笑,&ldo;谁让你打扮起来这么好看,我听说西域人就喜欢健壮的女郎,大个子身体好,利于生养。萨保一定还没有娶亲,他是首领,需要一个能gān的夫人,你这个模样正合他的心意。&rdo;
国师被唱得头昏脑胀,还要听她胡言乱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莲灯怕把他气坏了,小心捋捋他的手,&ldo;你是男人,被人轻薄两句也没什么。&rdo;见他指尖掂着一枚五铢钱,忙惊恐地压住了,&ldo;不能动手,他死了我们就不能进城了。&rdo;
国师一口气吐不出来,在骆驼上垂头丧气,&ldo;让他闭嘴。&rdo;
莲灯束手无策,&ldo;嘴长在人家身上,我也管不着啊。&rdo;拍拍自己的肩头,&ldo;你累么?靠着我睡一会儿,睡着了就听不见了。&rdo;
他们来时三个人三匹马,进了商队要听从人家调遣。马跑得比骆驼快,萨保不能让驼队乱了规矩,所以人都改坐骆驼,马贡献出来驮货。莲灯和国师共乘一匹,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被人骚扰。
他心里不痛快,莲灯好言劝了他半天,他终于妥协了,矮下身子抱着她的腰,伏在她背上打盹,可是那个不识趣的萨保越唱越露骨,什么光滑的皮肤、高耸的胸脯,唱得整个商队都笑起来。国师嘶地一声,打算动手好好教训教训他。
莲灯也觉得那个萨保做得太过了,但不需要国师出面,她抓着驼峰往前探,叫了声萨保,拱手道:&ldo;我们同行是给了钱的,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加入别的商队,请不要这样欺负我的姐姐。&rdo;
粟特人都向这里看过来,那位萨保自知理亏,便不再唱了,双手jiāo叉在胸前,鞠了一躬道:&ldo;请原谅我的qg不自禁,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美丽的姑娘了。说实话,她的眼睛和我母亲很像……&rdo;
国师咬牙切齿骂了句娘,&ldo;他能对着母亲唱出这种歌来,当本座是三岁孩子?&rdo;
高高在上的国师如今被人调戏成这样,说起来当真一把辛酸泪。莲灯替他拉了拉纱罗,把他整个人严严实实遮挡起来,扬声道:&ldo;我们大历人不喜欢这样,大历人尊儒家,讲究心不妄念,口不妄言,萨保既然与大历通商,就应当入乡随俗。&rdo;
那萨保怏怏缄默下来,反正是接受她的意见了,后来再没有出声。
驼队走得很慢,明明已经可以看见碎叶城的城廓,天黑却也未能入城。城中虽然不设宵禁,但是关卡酉正切断,粟特人的行程没有那么赶,便在离城四五里的地方扎了营。
如今有了靠山,不必再为过禁的事发愁了,混在人堆里,围着篝火等萨保分派食物。
国师换上了女装,大概真把自己当女人了,行动也变得很黏腻,几乎时时刻刻和莲灯在一起。莲灯昂首挺胸,这一刻觉得自己承担着保护他的责任,左右观望,两眼放光。
国师说:&ldo;你为什么对本座这么好呢?&rdo;
她说:&ldo;国师是我的人。&rdo;
他窒了下,&ldo;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rdo;转念思量,一点都不排斥。遂靠过去些,把她的手抓在掌心里,&ldo;现在人多,小心隔墙有耳,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本座特许的。&rdo;
她转过头看他,犹豫了下,小声道:&ldo;临渊。&rdo;
他的心头不由一阵颤抖,这个名字不常用,也没人敢直呼,可是现在到了她嘴里,郑重其事地叫一遍,让他说不出的感动。他嗯了声,用力握紧她的手,&ldo;以后就这么叫,不许改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