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小楼!”他看着妓院姑娘们的那栋小楼在心里默默喊着。
不知道从那节骨头里迸发出的力量,他竟从他那个木匣子里爬了出来,爬到了妓院后门,他要去看那栋小楼,他要走进那栋小楼。当他爬到妓院后门的一瞬间,他感到仿佛有一道光将他照亮,一束明亮温暖的光。
“是天上吗?我来到了天上?那栋小楼就是天上?”
狗儿来到了那栋小楼,但那栋小楼却不在天上,而在妓院,也因此他身边的姑娘不是仙女,而是妓女。
狗儿睁眼便看到了他旁边趴着一个姑娘,这姑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鼻头、圆圆的酒窝,再一打量,她浑身上下都是圆鼓鼓的,活像一个白面馒头。
“这是哪?我死了吗?你是天上的仙女?”
狗儿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惊醒了那姑娘,那姑娘一愣,随即笑了,她一笑就好像全身都跟着笑似的,每一处都卷起笑涡,像风吹海棠,好看极了。
“你没死,这也不是天上,我也不是仙女,我叫燕儿,燕瘦环肥的燕儿。你叫什么?”
狗儿看了看燕儿,道:“我叫狗儿,你说燕瘦环肥,可你却都一点都不瘦啊。”
狗儿这话一出,燕儿白白嫩嫩的小脸当即红了,道:“你这人,不识好歹,你不是人呢,你是小狗!”
“我就是狗儿。”狗儿这么说着,嘴里也学着狗叫。
看着狗儿滑稽的模样,燕儿笑了,但她的一张脸却更红了:“你很白,简直跟我一样白,看你这样子一定是个小白狗。”
狗儿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果真很白,他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白,他愣住了,点了点头道:“嗯,我是很白。”
“诶,狗儿,我和妈妈说了,我想要个龟公,你给我当龟公吧。”燕儿这么说着,眉眼间已尽是笑意。
“龟公是什么?”狗儿问道。
燕儿拄着下巴,道:“就是我的跟班,你每天跟着我,给我叠被子、洗衣服、端茶送饭,好不好?”
燕儿问好不好的时候,一双圆圆的眼睛眨巴着,红晕也爬上的她的脸颊,像一个寿桃。
很少有男人能对这么一双眼睛说不,狗儿也不例外,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他如愿以偿的住进了小楼,也有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主子,燕儿。
“既然你已是本小姐的跟班,那你就不能叫狗儿了?”
“那我叫什么?”
“你本姓什么?”
“不知道。”
燕儿一愣,道:“你是天来子?”
狗儿点了点头。
“巧了,我也是。看你那么白,你就姓白吧,以后我就叫你小白,放心以后你跟着我一定会不愁吃不愁穿的。”
狗儿点了点头:“好,我就叫小白。”
燕儿笑了,小白也笑了,他们两个人都笑了,他们两个人笑得都很好看,像两朵初放的桃花,白白的、小小的。
燕儿确实是一个好主子,她性情好,心也好。妈妈赏的松子糖、桂花糕,她都会省下一点留给小白打牙祭,她知道小白还要长身体,盛和斋的烤羊腿每月也是要点一个的。
而小白也很喜欢他这个主子,燕儿的衣服永远是妓院姑娘里最干净最香的,她的房间也永远是一尘不染的,早上银耳羹、晚上洗脚水更是一天不落。
燕儿有一双好嗓子,客人们常点她唱曲儿,而她也时常唱给小白听。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信、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燕儿一笑,“小白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