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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的,不可以……也必须可以……”
侍从拖不了太久,那是功夫了得的黑衣人。
就算只有黑衣一人追来,十来个侍从也斗不过。
他要护着沈知梨再多行一段长路,让她离药谷的方向,近一点再近一点,他们把人托付给他,他就该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调虎离山,借刀杀人,国师有谢故白这样的军师存在,所有人都被玩弄掌中,不得不离,不得不赴死。
倘若他们知道他这样的无能,还会放心把沈知梨与他留在看起来平静暂时安全的京城吗?
他可以做到的,他们能做到,他也可以。
宋安察觉她嘴唇发白,脚步不对劲,没片刻犹豫把人抱起来,往前飞奔。
沈知梨咬牙道:“宋安,我可以的。”
“保护好我的剑。”宋安没打算让她再沾地,甚至交代起她背后的伤势,“你如今的伤……旁人也可处理……不再需要我,我怀里还有些钱,你全部拿去。”
“我记住过你的线路,沿路会经过一处山村,找个大夫……手边没有草药了……伤口恐会恶化,先叫大夫给你将背后的线拆了……之后你每日赶路可能会疼……忍着些,遇见有水的地方用清水洗洗,对了,在大夫那多要些纱布,日后要自己包扎。”
“这条胳膊……经这么一遭,怕是会落下后疾,每逢多风落雨时会痛……本来……师兄他们给你调养的很好了,只要再养些时日,再给你处理些日子,不会落下旧疾,可你若跑回药谷,条件艰苦,顽疾难逃……对不起……”
……无论是永宁王还是她……他都没能护好。
沈知梨用剑柄轻轻拍打他的脸颊,不许他说这话,眸色黯淡道:“胡言……一起回药谷,等君辞打了胜仗……师姐给你买酒喝……”
宋安喉咙嘶哑,“沈知梨,你说,你不会赌输,我相信你……不要忘了我,我相情蛊会赢,鹤承渊会赢,大师兄也会赢。”
沈知梨泪水糊满面容,补充道:“……宋安……也会赢。”
宋安眼眶湿润,视线逐渐被水雾模糊。
“宋安……怪老头在等你平安回家……”
他的眼泪未忍住溢了出来,砸落在她脸庞,高扬的马尾飘逸在身后,再没了当时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他知道,这个林子,出不去了,他忽然明白了永宁王停下步伐的决心。
少年在失去庇护,独挡一面后,快速成长,行路至此,他学会了许多事,明白了许多事,天真无邪褪去,剩下的是大义是小情,是谋划,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从自觉自己为天之骄子,到看到所有人的不凡。
出生淤泥的鹤承渊站在巅峰、天之骄之的谢故白陨落再不甘崛起、也是苏钰从未因天赋异禀而止步懈怠。
他也应该坚毅不拔,视死如归。